夜已漸深。
卻注定無眠。
“楊康勝”繼續在醉花樓“風花雪月”,尋歡作樂,桃花源少祭司金咕嚕走過含光街道。
老仆不知所蹤。
藏在不遠處鴻臚寺的慕容垂盤坐運氣練功,他在等那位少年出樓。
月下四處,還算安寧。
雲端之上,有仙人鬥法。
提一幼虎的老人裴灝與一拄湘妃竹的青衣客纏上了——
她要攝魂,他要“動手腳”。
而突現的不速之客正是那日翠華山與徐周洲言笑晏晏的青衣羌人。
他不答應,他的動手腳。
老年裴灝心中吃驚。
沒想到這廝的仙人手段,跟自己比起來是隻強不弱。
二者又是對了一掌後迅速拉開身位。
裴灝雙手負後,掌心處卻是被木葉藤蔓纏繞,任憑自己如何手段皆是於事無補。
“原是桃花仙人,果然名不虛傳。”
對方竟是出自羌寨聖地桃花源。
那青衣客左手拄杖,右手拿笛,道:
“你才入天門便要決定殞命人間了嗎?大元帥仍是不讚同你的無理手。”
裴灝沉默良久,說道:
“我本無意蒼生罹難神州陸沉,但你可知地獄道有那羅延和普六茹轉世此人間?”
地獄道兩大魔君臨世,若人間業力平衡打破,注定會引發六道輪回秩序的顛亂!
這後果饒是以仙人的眼光來看待,也是不堪設想,十分嚴重。
青衣羌客平靜應答:
“天宮雖然崩殂,中土文廟自有定奪。”
老人搖了搖頭:
“文廟那幾位頂事的夫子早就神遊太虛,你確定他們能在短時間內趕回來嗎?”
“還有雲墓。”
“幾千年前天龍同樣遠走域外,現在雲墓裏的存在並非是站在帝鴻氏後人這方。”
“額……”
青衣一時語塞,開始“耍賴”:
“那也不歸你管。”
裴灝指著懷裏眯眼的幼虎:
“這是風塚那位的意思。”
來自桃花源的仙人仍不動搖:
“我曾應允幫楊守仁做三件事,如果這第一件事我便沒做好,豈不是很傷我的臉麵?”
裴灝無言。
“除非……”
“除非什麼?”
“你打贏我啊。”
“……”
“桃花源的仙人都是這般認死理的嗎?”
“不周山的道人也都這樣劍走偏鋒嗎?”
……
醉花樓樓頂。
白衣與無衣。
女子話畢,那張完美的臉上終是收起了玩弄的神色,第一次露出了嚴肅,和認真。
少年亦真正開始感到了,一絲害怕?
關於魂盅一事雖未有眉目,但可以肯定的是牽扯到魂殿相關應該沒有什麼好事。
“姑娘攝魂,還需要依靠秘術嗎?”
明明絕美如畫、赤身相麵,此時楊慢慢心裏卻生不出任何哪怕一絲的“邪欲”。
他隻打內心深處地覺得——
這位邪魅的“毒蠍美人”還是太美了。
尤其此刻一頻一蹙間更是,黯然銷魂。
盡管她是那般,危險。
舒婉兒表情凝重。
生而知之的她還是嬰兒時期便已親眼目睹當年公主墳一役的全過程。
最重要的是,還留存有前世的記憶。
到底要不要在此時“攝魂”——
這是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關係到南疆十萬大山乃至整個帝國的命運,甚至還會影響到,前世今生。
少年溫醇一笑,沉默與之對視。
一柱香。
兩炷香。
三炷香。
公主猶疑不決。
因為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實在是太過清澈,或者說太過幹淨。全身一襲純白聖潔如雪蓮,再桀驁的蒼鷹也會低頭。
而那突兀一笑,更是如黎明朝陽,仿佛可以照亮這世間每一片陰暗和絕望。
“要不咱們穿上衣服說話?”
少年何其敏銳,緩緩坐下,提一杯殘酒飲下“壯膽”,微微一笑道:
“噫籲嚱!看來我還是靠臉保住了小命啊,嚇死我了!”
舒婉兒皺眉。
那意思在說,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幕的?
“嘻,你有殺意,但是殺心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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