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堂娜·沃岑莎,到底是怎麼回事?”雷納特扶著她的胳膊,目不轉睛地看著養母。

“那筆錢,斯蒂芬,”她笑著說,“那筆錢根本就沒送到這邊來。那小雜種讓咱們掏糞船,隻是為了尋開心。那筆錢在滿足號上?”

“您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從很多角度同時想出了答案。後見之明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瑞沙大佬主動提供了運上瘟疫船的慈善物資,對嗎?”

“一點沒錯。”

“那根本不是在履行什麼慈善義務。隻是因為他需要把財寶運上滿足號的途徑!”

“運上一艘瘟疫船?”堂娜·索菲婭說,“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如果根本沒有瘟疫,那好處可就大了,”堂娜·沃岑莎說,“這場瘟疫完全是個謊言。”

“但是,”堂·洛倫佐說,“盧卡斯為什麼堅持要把那艘船擊沉?難道隻是為了泄憤?如果他拿不到錢,所有人都別想拿到?”

“他的真名是卡拉斯,親愛的,塔夫瑞·卡拉斯。”

“他叫什麼都無所謂,親愛的,”洛倫佐說,“四萬五千克朗,外加巴薩維聚積的財富。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筆莫大的財富,這是肯定的。”

“對,”堂娜·沃岑莎說,“而且他就站在咱們麵前,說出了這樣做的原因。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恐怕要代表大家說上一句,”堂娜·索菲婭說,“這話我們沒聽明白。”

“荊刺說他是十三神的祭司,”女伯爵說,“信奉無名十三神、詭詐看護人、盜賊和罪犯之神的異端。‘出於正當的理由,’他說,‘出於正當的理由。’他是有意這麼說的。”

女伯爵再度放聲大笑,最後不得不咬住指節來控製自己。

“哦,諸神啊。安納多流斯殺了他的三個朋友。所以你們還不明白嗎?那艘船上根本沒有陷阱,他想把船沉入海底也不是為了卡莫爾城。這是一場死亡獻祭,斯蒂芬,死亡獻祭。”

雷納特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水珠四處飛濺。

“沒錯,”堂娜·沃岑莎說,“一場死亡獻祭。而且是我替他把船擊破,沉入遍布鯊魚的六十尋深海中,幹淨利索得無以複加。”

“這麼說……”堂·洛倫佐說,“我們所有的錢都在舊港三百六十尺深的海底?”

“恐怕正是如此,”堂娜·沃岑莎說。

“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堂娜·沃岑莎歎了口氣,沉思片刻。“首先,”她說著回頭望向薩爾瓦拉夫婦,“這件事背後的所有真相都將作為卡莫爾公國的國家機密封存。我要求你們從此對有關事宜保持緘默。卡莫爾荊刺是個謎,據說被他偷走的錢從來就不存在。公爵的蜘蛛也未對此事表示出任何興趣。”

“但是,”堂娜·索菲婭說,“他們對洛倫佐說,這就是荊刺保護自身秘密的方法——就在他們假扮成午夜人,偷偷摸進我們家的時候!”

“是的,”她丈夫說,“一名假午夜人明確地告訴我,荊刺依賴受害者窘迫的心情,隱瞞他偷盜的秘密,不讓其他潛在的受害者知道。我覺得這部分應該是實話。”

“我敢肯定這是實話,”堂娜·沃岑莎說,“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要這麼做。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像卡莫爾這樣的公國,不能出於誠實的目的顯露出自身的弱點。尼克凡提公爵讓我保衛他的安全,而不是他的良心。”

薩爾瓦拉夫婦注視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哦,別那麼喪氣,”女伯爵說,“你們不慎卷進這個爛攤子應當承受的真正懲罰尚未開始。跟我回琥珀晶塔去,咱們來談談處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