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去晃悠一圈,八卦乖乖的坐在它背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手電的光柱掃過,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小七本來想把蜘蛛俠也放到魚頭的背上,結果魚頭死活不同意,而蜘蛛俠也驕傲的不肯答應。小七隻好把以前買的寵物籠翻出來,拎著它一起去散步。

這座小山離公園很近,有時候逛公園的人也會跑到林子裏轉一轉,時間長了就在林子裏踩出了一條小路。魚頭有一次說起山頂上還有一個小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修起來的,院牆斑駁了,小廟也塌了一半兒,還住著好多肥耗子,個個長得溜光水滑。不過小七從來沒有跑那麼遠過。他的前半輩子都是在慕容老宅裏度過的,老宅前後都是深山老林,由屋及烏,他對於過分荒涼的地方有種條件反射般的厭惡。就像他修房子選中的這塊地方一樣,安靜、卻又不會過分的遠離人煙。

夜晚的山林有種特別的靜謐,明亮的星光在頭頂的枝葉間閃閃爍爍。

裴戎的手電筒一直在小路兩邊的草叢裏掃來掃去,不過或許是夜晚太靜,他們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明顯的緣故,機靈的小動物們都被嚇跑了。

“要不回去吧。”小七縮了縮脖子。雖然裴戎的外衣也披在他的肩膀上,但他還是覺得有點兒冷。

“好。”裴戎替他攏了攏衣領,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要不是帶著這些礙事的小家夥,真想把你留在這裏幹點兒壞事再回去。”

小七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這麼想幹壞事,晚上自己去睡客房吧。”

“那怎麼行,”裴戎像隻大狗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自己一個人要怎麼幹壞事啊。”

小七笑著躲開,“它們都看著呢。”

裴戎不甘願的嘀咕,“所以說它們礙事嘛。”

小七伸手把他的腦袋推開,“你今天很不對勁啊,裴小戎童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裴戎沉默了一霎,“你看出來了?”

小七嚴肅地點頭。

裴戎攬著他往山下走,語氣稍稍躊躇,“是有件事,不過我拿不準要不要跟你說。”

“跟我有關?”

“有一點兒關係,但是關係不大。”裴戎歎了口氣,“跟慕容家有關。要聽嗎?”

小七想搖頭,猶豫了一下又多嘴問了一句,“誰?”

裴戎說:“慕容錦。”

小七愣了一下,“他不是被派到廣州去了?”

“那就不知道了。”裴戎說:“他現在挺慘的,就住在西寧路那一帶。”

小七越發驚訝。西寧路是濱海南區一帶以髒亂差出名的老街,以慕容錦的身家背景,就算他不再是慕容氏最大的boss,也絕對不至於落魄到要住到那裏去的地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116惡人自有惡人磨

小七對西寧路並不熟,之前來過兩次都是過來見客戶。那個姓崔的客戶在電話裏把自己的藏品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小七聽他那番描述心裏就暗暗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懸。不過客戶是裴老的一位老同事介紹給他的,小七不好直接拒絕,就硬著頭皮過來看了看。這位崔先生的藏品說是一件祖上傳下來的元青花花鳥瓜棱罐,結果見了實物之後小七大失所望——他簡直要懷疑這東西會不會是這位崔先生自己捏出來哄著自己玩的了。

“不但是現代工藝品,”小七喃喃念道:“還是極其拙劣的工藝品。”

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低頭看手機的裴戎沒聽清他的嘟囔,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工藝品?”

“沒什麼。”小七回過神來,伸手拍了拍方向盤,“慕容錦真的住這裏?”

裴戎抬起頭掃了一眼馬路對麵的窄窄的巷口,淡淡說道:“西寧路南段已經開始拆遷了,住在北段的人出來進去隻能走這個口,等著吧。”

小七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慕容家的孩子就算不是含著金湯勺出生,也是自小錦衣玉食,從來沒有在物質上有所欠缺過。尤其慕容錦,他手裏還有他早亡的父親留下的產業,哪怕他遊手好閑一輩子,也不至於落魄到要住進西寧路……

小七突發奇想,“他不會是得罪了什麼人,在刻意隱藏行蹤吧?”

裴戎伸手過來在他下巴上捏了一把,“聰明。”

小七吃了一驚,“真的?!”

裴戎笑著說:“他現在的日子著實有些艱難了,我不是說他缺錢,而是說他即便有錢也不敢伸開手腳去過好日子。兩邊的人都在等著圍堵他呢。他跟慕容家那位新任掌門關係可不大好吧?”

小七點頭,“是不大好。”要不然慕容嘉當初剛知道慕容錦上位的時候,也不會纏著父母在老宅大鬧一場了。

“慕容家把他打發到廣州負責南方那一片的買賣,”裴戎說:“這樣的安排雖然說有點兒流放的意思,但是慕容家在廣州的產業也是不容小覷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幹不下去。”

“跟我賣關子?”小七斜了他一眼,心裏卻著實有些驚訝裴戎怎麼會知道這些。他工作忙著呢,哪裏有時間去關注這些不相幹的人或事?

裴戎揉了揉他的頭發,含糊地笑著說:“嗯,不賣關子。其實我們關注的是三島一野。這個小鬼子好像跟慕容錦鬧了別扭,放話說坑了他的人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