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我說要讓學校老師來接我,還要告訴我的父母。當我的朋友們站在派出所門外想要接我的時候,他威脅他們說這屬於幹擾執法……
我恨他,恨他在我20歲的年紀裏侮辱我的人格。可是,我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晚最終的解決方式是:我在一份“供詞”上簽字,而派出所也不再通知我的學校或家長。我以最屈辱的方式,換取了此事的不擴散。
那時候就發誓,大學畢業後,要報考公安廳的公務員,等到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要狠狠報複這個曾經鄙視我、侮辱我的警察。
三年後,我大學畢業,2003年“非典”剛剛結束的時候,我通過了省公安廳的公務員考試,拿到體檢通知。
然而我沒有去,因為我同時拿到了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到這個時候,想要報複的念頭已經悄然消失。我甚至記不起那個警察的模樣,記不起那個曾經讓我咬牙切齒的警號,記不起自己報考公安廳的初衷。
就這樣,悄悄地忘記。
是刻骨銘心的2003年夏天,空氣中還有消毒水的味道,一顆想要報複的心已變得安寧。突然間發現這樣一個轉變:當我研究生畢業的時候,若再次考取公安廳,便該是副科級。副科級是什麼概念呢?就是當年審訊我的那間派出所副所長的級別。這個發現令小心眼的我笑了很久……
我想,我明白了她所說的話。
她的意思是說:如果實在想要報複,就給自己一個期限,一個目標。在這個期限裏,我們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有能力去報複別人的人。
可是往往,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往往就真的忘記了報複這件事。
這就是成長,是歲月悄悄饋贈給我們的理智、從容、智慧、大度。
忘記悲觀。
昨天,我被一個故事裏的一個小女孩打動。
是個不過千字的故事,故事裏的小女孩是主日學校的學生。那年,這所學校要排演一部叫做《聖誕前夜》的短話劇。小女孩興致勃勃報了名,可是結果卻讓她很不開心——她被指派演一條狗,一條名叫“危險”的狗。
最難過的那天,她的父親和她有一席談話。神奇的是,那次談話之後小女孩不再傷心。她全力以赴投入到排練當中,還專程買了一副護膝,用來保護要在舞台上爬來爬去的膝蓋。
演出那天,熟人和朋友都來觀看小女孩的演出,當然,沒有人對一條狗抱以希望。
演出開始了,先出場的是父親,他在舞台正中的搖椅坐下,召集家人討論聖誕節的意義。接著母親也出場了,麵對觀眾坐下。然後是女兒和兒子,分別坐在父親兩側的地板上。在這一家人的談話當中,小女孩“危險”穿著一套黃色的、毛茸茸的狗道具,手腳並用地爬進場。
但她並沒有簡單地爬:她蹦蹦跳跳地跑進客廳,在小地毯上伸個懶腰,然後在壁爐前呼呼大睡。她的動作惟妙惟肖,觀眾們發出輕輕的笑聲。
接下來,劇中的父親開始給全家人講關於聖誕節的故事。他說:“聖誕前夜,萬籟俱寂,就連老鼠……”,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那條叫“危險”的狗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機警地四下張望,似乎在問:“老鼠,哪裏有老鼠?”她的神態就像一隻真實而俏皮的寵物小狗一樣,憨態可掬。
那場戲裏,小女孩並不是主角,卻搶了男女主人公的風頭——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卻以幽默精湛的表演博得了觀眾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