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秀芳也以為,自己對子衣僅僅止於好感罷了。直到後來,才發現自己已情根深種,那時一切都晚了。也許,是我遇見子衣太早了!”秀芳無奈地笑了笑。。
“這怎麼可能?如果你遇見的最早的話,子衣鍾情的,恐怕就是秀芳公主,而不是君然小姐了。”
“不,我若見她倆人晚一些的話,也許,便不會對子衣如此情深……”秀芳轉了頭,望向遙遠的星空,“你可曾看到婉清小姐房內掛著的那張“花下驚芳圖”麼”。
阿黛莎回想了一下,點頭道:“倒確實見過,上麵畫得仿佛是一個少年突然從梅樹上掉落,驚嚇到樹下站著的三個小女童,而樹幹上還爬著一個異域的小丫頭。記得當時,我還嘲弄蜜姬公主,說她與那個異域小丫頭有三分相似。莫非,你是說……”。
“不錯,那個小丫頭就是蜜姬。樹下站著的三個女童,則是婉清小姐、君然小姐和我,那個少年……”。
“瀟子衣?!”阿黛莎失聲驚道。。
“是啊,那畫中的梅樹,便是這秦淮河邊的梅林。誰能想到,我們在十幾年前的孩童時代,就已經相遇了呢。”秀芳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們幾個的緣分,從那時就開始了麼?
阿黛莎訝然良久,歎道:“有緣千裏來相會,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如今方知,你們漢人的話,當真是字字真知灼見。”。
“十數年後,我們再次重逢,是在戰火剛剛平息的南陽府。當年淘氣的子衣,如今已長成了一個氣宇出眾的溫厚君子。”一絲絲笑意在秀芳的唇角綻開,仿佛又回到當初在泗州城遇見子衣的那一刻。。
還記得自己騎在馬上,怔怔地望著那個安慰小孩的人。。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人,生得那樣的豐神俊秀,那般的氣宇軒昂,有那樣令人心神顫動的風華。
她正在疑惑的時候,那人卻轉頭對她笑了一笑,她至今還記得,那個笑容的燦爛,使得清晨的朝陽都黯淡無華,在那人笑的那一刻,她的心停止了跳動,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遙遠而朦朧,隻有那人的笑容是距離最近的,最清晰的。。
恍惚過後,隻餘下心底的驚歎:人說君子如蘭如玉。那人,便是個真正的君子麼?
隻是,偶遇終究是偶遇,那人,不過是自己生命裏的一個過客,匆匆相遇,匆匆而別,自此之後,不再相見,人生不就是如此麼?。
然而,那個人,就是她和紅拂在南陽府要等的人,注定了,自己不會與這個名喚“瀟子衣”的人隻是偶遇這麼簡單。。
可再次相遇時,卻發現,那人早已有了心上人。。
雖然,心裏有一絲隱隱的不甘,不過,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隻是,那人望著身旁女子的眼中,總含著濃濃的憂傷與別離,這是為什麼呢?。
那樣的眼神,意味著這兩人,遲早是要生情變的。。
於是,她悄悄地觀察著這兩人,靜靜地期待著,期待著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變化。
。
然而,她觀察子衣的次數越多,時間越久,她內心的悸動就越強烈。因為,她發現,盡管瀟子衣明明白白地害怕著分離時刻的到來,卻始終是對那個名叫‘君然’的女子百般體貼,萬般嗬護,甚而,將他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予那女子。究竟,這是為什麼?難道他不怕那女子離開他後,他會一無所有麼?世上果真有如此真摯如此純粹的情郎麼?。 她愈是不明,內心的焦躁就愈是強烈。漸漸地,她不安地發現,她會不自覺地望著那人的背影出神,而她的心裏,早已遠遠不是悸動那麼簡單。她對瀟子衣有一種渴望,一種眷戀,尤其那人柔和的氣息,是如此令人留連不舍,以至她每日都想見他。可每多望一眼,她眼中的熾焰便增多一分,那份莫名的期待也愈發濃烈,心底的潮熱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湧在胸口,她想對那人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應當如何開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