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老衲的存稿到此結束……~~~~(>_<)~~~~
逃……
☆、第 31 章
母親說,身為君王,首要的是學會猜度。楚乾說,身為女子,首要的是學會純善。前者所說,是教育我君王之道,為的是大家。後者所說,潛意思是女子要的不是單純,是單蠢,為的是男人的一己私利。白蘇說,何為大家何又為小家,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傻傻分不清楚。
當白蘇在我耳畔說:“信我嗎?”我眄他一眼,拿鼻音嗯了聲——我想,一個餓得快死掉的人,是佳肴是毒藥誰在乎。這就好像一位溺了水的美眉在危急關頭被人救上來,卻萬萬沒想到救自己的人其實是貪圖她的美色想要侵犯了她——這麼想過的同誌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世界著實實在,或是他著實鍾情於這類口味。不過,我自認是個內心不實在口味很清淡的人,對白蘇哪來那麼多揣度。
母親說忌信於人,可活這些年我學到的隻有一樣,寄信於人,真是叫人沒有話說。從小我就一個人,母親忙著政務,父君忙著陪忙政務的母親,楚乾忙著宏偉事業,宮人們忙著處理楚乾宏偉事業的遺毒。見我孤單了,母親給我白及,父君給我白蘇,楚乾給我個喬思侒,這都是什麼你說。
若說我猜忌他們,等同於猜忌至親,這到底是我教育有問題還是我教育真的有問題。我們都懂,人心會變,可是這世上人心都在變,到頭來不過是一局豪賭。絲蘿緣木而生,我非絲蘿,但到底殊途同歸罷了。說白了就是我沒長心眼傻得冒泡,注定廢物一個,以上說的不過是委婉之詞,要想聽不委婉的我可以請你上斷頭台聽上一聽。
白蘇說:“信我。”
我立馬攥緊他的手:“信,我死都信。”末了添一句“別放手就行,太黑了。”
白蘇說:“哦,那你靠過來點。”
我順從:“好。”
黧黑的夜幕下,有寒鴉掠過樹椏,撞得沉悶突兀,嘶叫山響。我下意識裏攥緊手心,才發覺自己一隻手已被雙溫厚的手掌覆滿,眼皮一顫。我說:“黑。”往他身邊再靠了靠。其實我們挨得已然很近,隻是在昏黑中,一切都那麼邈遠。
這又是座庭院。在漏花窗外,隻看得裏邊見飛簷勾鈴,風拂過時聲如潺泉,似訴衷情,普陀樟枝繁葉茂,緊緊挨著簌簌作響。推開不染塵灰的雕窗門,來不及看的真切,耳邊隻有吹拂銅鈴聲聲,幾許落葉沾上衣擺,還留戀著花期時的味道。未及一行人已穿過抄手遊廊,定睛一看頓了腳步,壁燈照及之末,一方池水。
這院落別有洞天,原以為是座屋子,誰想前邊隻是障眼法,逶迤尋來,滿眼隻有一野闊曠水竹芋。
那管事退後:“雲公子等了多時,二位且進去吧。”
我脈脈地說:“辛苦了。”噙著無奈,“這雲公子莫不是水妖,我倆還得和他在水裏聊?”又問白蘇,“這是什麼人啊。你看,”掰手指頭“一條院子,兩座橋,三道廊,又一個院子,這。”指著這綠鬱水竹芋,苦著臉,“還是個池子……”
管事啞然,繼而說道:“疏忽了。”幾步上前撥了撥米長的水竹芋,幾步開外葉片間隱約乍現一尾船艄。
“客官上去吧。”
手掌一緊,我終於看得半清半楚,昏黃裏,麵前的太監,一瞬間變做了男人,好看的我喉嚨發癢。這真是罪過。我貪戀的心說,善哉,朕愧做女人,如今對個太監也起得了歹心,真是羞煞人。
半晌,對峙之下,白蘇淡淡開口:“走罷。”
“嗯。”
我站在船舷邊上朝正撥弄花葉子的管事招手:“下次記得掌個燈,大晚上的,忒黑了。”身子一晃,人已被抓了過去。那背著燈光的人向著方向欠了欠身。我心想著,這真是個有風骨的人,著實欽佩。
頭頂聲音沉沉的:“膽子大了,站在那兒是好玩麼。”我搖頭:“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那就乖一點。”一雙手又攀上我的手掌,“有時候你還是個姑娘,沒長大。”
我要和他拉遠距離,控訴道:“你才姑娘你全家都姑娘。”
白蘇:“……我不是姑娘。”又說:“也沒有家。”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我的臉,隻是心裏愧怍的很,一陣陣的翻攪。半晌,伸出一隻手扯他的袂角:“對不起。”
他說:“嗯?什麼?”
我兀自說道:“當初一定很疼對吧。雖然我不甚了解,可是也挺明白的。你別太難過,好太監誌在四方。成家什麼的,”胡亂在空氣裏摸了摸,感覺這是他的袖子,正色道:“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蘇:“……”
我:“……”
白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