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學道怎麼也沒有預料到對方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要說他不感動就是假的,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奇異:“成殷,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他記得自己隻是不小心提過一句,這他都記得?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攤了攤手,十分不在意道,“你是我的朋友,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嗎?”他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想了想他又接著說:“我記得菊普茶似乎可以養胃去火,味道也還可以,改天我幫你帶一些過來,讓白室長泡給你喝。”完全沒有詢問對方意見的意思。

本來卞學道是想說“不用了”可是在聽了他後來補充的這句話後就不由自主的問了另一個問題:“既然是你帶來的,為什麼不是你泡給我喝?”

成殷愣了愣,然後從善如流道:“也可以啊,如果你想要,我也很樂意為你服務的。”不是故意把話說得那麼曖昧,而是其實他是真的不介意難得的友人向自己提出幾個不過分的要求的。

成殷表示,對於他承認並願意接近的人,他一向是很大方的。

率先提起這話題的卞學道反而不太自在了,他動了動杯子掩飾性的咳了兩聲:“不用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而且重點也不是這個啊!

不過尷尬歸尷尬,正事還是要談的,他正了正臉色說道:“難道你就沒想過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嗎,成殷?你就不擔心我會生氣?”他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下麵,一副審視他的銳利模樣。

要知道他可是控製欲十分強烈的男人,一直以來都是十分的……額,可以說是照著早就規定好的步調在生活,簡而言之就是單調而嚴肅,要他隨隨便便就妥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別人要想對此提出什麼不同意見也要在那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勇氣才行,要知道,卞社長可是從不妥協的人。ω思ω兔ω網ω

“唔,至於這方麵嘛……”成殷也整了整衣襟,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然後說道:“也許曾經考慮過,但是……”他朝他眨了眨眼睛,原本營造的嚴肅氣氛馬上蕩然無存,他笑得很是輕鬆自在:“隻一個我很關心你的理由還不夠嗎,學道?”真誠的語氣讓人懷疑不來。

看樣子卞學道像是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因為他在沉默了許久後才終於吐出一句:“隨便你了。”然後就不再討論這個問題了,直接把話跳躍到工作上了。

成殷把這件事歸結為是卞學道的別扭屬性在作怪,也沒太在意,反正是對方說的隨便他了,所以隻要他想無論他怎麼做也是可以的不是嗎?從另一方麵來講就是學道已經默認了他的建議了,既然如此不真正做出點什麼不是太對不起學道的“良苦用心”了嗎?

於是——

“成殷。”像是終於受不了了,在某天第n次看到成殷進來為他添茶水的時候,卞學道最後還是決定要製止對方這種像是玩笑一樣的舉動,他無奈地看著正捧著茶壺笑得無辜的成殷歎氣:“我說,已經夠了吧?難道公關部裏沒有事情做嗎?”要不這個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部長為什麼會那麼清閑得淪為他的茶水工呢?

“恩?怎麼這麼說呢?明明是你跟我說的要我自己來給你泡茶的,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做的,有什麼問題嗎?而且你放心,公關部裏沒什麼大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的。”成殷也放下了茶壺,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一副“我已經照你的話去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表情,仿佛還帶著幾分委屈和不解。

但是卞學道現在已經是基本上能夠從表麵看到他的本質了,什麼委屈和不解,對方根本就是在故意逗他的!指不定他會在心裏怎麼偷笑呢!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妥協道:“行了,你把這些交給白室長就好了。”末了他還遲疑的加了句“我會記得喝的。”隱隱約約的他大概知道了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唔……這好像不太好吧?”成殷假裝為難地皺了皺眉。

“沒什麼不好的,這樣決定很好,非常好!”卞學道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像是怕對方不願意似的又加了句:“這樣就可以了。”

“那好吧!那我就去拜托白室長了。”聽到了保證,成殷倒是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十分幹脆地點了點頭就起身離開了,在臨走前他還似模似樣地向他半鞠躬行了個紳士禮,十分正經的說了聲:“真的是十分感謝。”並沒有說太多,隻是聰明的兩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門被關好後房間裏又恢複到了原本的安靜,但是沒多久就被主人的一聲輕笑打破了。

他當然知道成殷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感謝自己接受了他的好意,改變了自己的堅持,允許他進入到自己的生活裏來,這在以前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他偏偏就是做到了。

自己的確是懂得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