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1 / 1)

其咎,因為他們偏離了母親的理論,當時看起來或許不是大不了的偏差,沒想到後來卻釀成不可收拾的重大災禍。

無論你怎麼看待這件事,造成毀滅世界的終究還是我的母親,盡管如此,她依!日是我的母親。從某個層麵來看,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發自對我的關愛,莫不是希望我的生命能從中獲得救贖。我對她的愛有增無減,由衷敬佩她竟能在知道新世界的麵貌後獨自承擔內心的恐懼和不安這麼多年。

父親不願采信母親自殺的說法,他在手記裏承認有此可能性,但是他覺得謀殺的可能性較高。雖然病毒已蔓延得太快太廣,到了無法控製的局麵,母親最後還是毅然決然決定向大眾公開這件事情的內幕,可能是有人想殺她滅口。然而,無論母親是自殺還是得罪了軍方和政府遭到謀殺,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是何者都改變不了她已經過世的事實。

而今,對母親有更深刻的了解之後,我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在遭遇重創時總是有壓抑情感的傾向。我要試著改變自己的這種性格。我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理由辦不到。畢竟,這正符合新世界的潮流:改變,無情的改變。

縱然有不少人因為我是我母親的兒子而恨我人骨,但是我卻被允許活下去。想到與我為敵的人個個殘酷的暴,連父親也無法理解他們赦免我的理由。不過,他懷疑母親用了我的某些遺傳物質研製出這個革命性病毒;或許解鈴還需係鈴人,解除或至少抑製這場世紀災難的關鍵最終還是存在我的基因內。或許我每個月例行的抽血,並不如台麵上說的與我的W 症有關,而是用來提供衛文堡進行實驗。我或許是個活生生的實驗室,我體內可能含有終止這場黑死病的免疫體,或含有協助了解這場浩劫的唯一線索。隻要我不把月光灣發生的事對外宣揚,我大概可以繼續逍遙活下去。換句話說,倘若我膽敢將這件事公諸於世,我這下半輩子就注定得在衛文堡的地下黑牢裏度過。

事實上,父親擔憂他們遲早有一天會那麼做,將我終生監禁,以確保血液的供給源源不斷。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我將會嚴陣以待。

星期天的早晨和下午稍早,當暴風雨過境月光灣的同時,我們耐不住地昏昏入睡。在我們四個人當中,隻有薩莎沒有被惡夢驚醒。

在昏睡了四個小時之後,我下樓來到薩莎的廚房,合上百葉窗一個人獨坐。有好一會兒,找靜靜在微光中端詳帽子上的“神秘列車”

四個字,思考這和母親的工作有何關連c 雖然我猜不出這四個字的重要性,但是我始終覺得月光灣並非如史帝文生所宣稱的處在駛向地獄的雲霄飛車上。我們麵臨的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沒有人能全然想像的神秘終站,新的世界或許美輪美克,或許比地獄的各種磨難更加嚴酷。

稍後,我執起筆和筆記簿,著手在燭光下寫作。我想用我的餘生為所有發生的事情做下完整的記錄。

我不奢望看見這件作品出版。那些不願衛文堡的秘密曝光的人上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無論如何,史帝文生說得很對:“我們已經無法挽救這個世界。”其實,和巴比相交多年以來,他始終都在灌輸我同樣的觀念。 ㊣思㊣兔㊣網㊣

雖然我不再為出版而寫作,我依然堅信這場浩劫必須有一件完整的記錄。這個世界不能就這麼無疾而逝,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解釋其始末。我們是傲慢的動物,充滿各種邪惡的潛力,但是我們同時也具備愛、友誼、寬容、仁慈、信仰、希望和喜樂的寬大胸襟。人類如何毀滅在自己手裏或許比人類最初從何而來更值得人深思,因為我們永遠無法解開造物的述思。

我或許能孜孜不倦地記錄月光灣發生的~切,甚至將內容延伸至受到波及的世界其他角落。然而,這份手記或許終將一天用處,因為有一天這世界上或許將不再有人類存在,也沒有人能閱讀我的文字,但是我甘願冒這個險。假如我是個賭徒,我敢打賭亂世中將由其他動物取代我們的地位,成為地球的新主宰。沒錯,假如我是名賭徒,我會把賭注下在狗身上。

星期天的夜晚,天空就像上帝的臉一樣深透,而繁星則猶如淚珠般閃耀晶瑩。我們聯袂前往海邊。十四英尺如玻璃般透明的巨浪,威力十足地一波接著一波從遙遠的大溪地襲來。這是曆史性的一刻,活生生地呈現在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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