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都城臨安府,鳳凰山下的一座書院內,白發蒼蒼的老師走到一名正在打瞌睡的少年身旁,手中戒尺毫不客氣的將伏在案上呼呼大睡的俊朗少年打醒。
看似十三四歲的少年被驚的一個激靈,豁的一下站了起來,引得堂下眾多學子竊竊私語,少年卻雙眼迷離,顯然還沒有從美夢中回過神來,就連掛在嘴角的口水都沒來得及擦去之時,老師嚴厲的喝道“不學無術,屢教不改的東西,將今天我教與你們的百家姓給我朗聲背誦一遍”
老師的話音剛落,少年才如夢初醒,晃晃腦袋,望著一臉嚴厲的老師,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畏懼,但是卻不敢再有所怠慢,學堂中頓時響起少年有些稚嫩的聲音“子鼠.醜牛.周.吳.鄭.王....”
“啪啪”幾聲戒尺敲打在身上的聲音,打斷了少年的朗誦,也打斷了學堂中,那些年紀相仿的學子對老師尊重而壓製的情緒,隨即哄然大笑起來。少年捂著肩膀,痛得呲牙咧嘴,看看滿堂的哄笑的同窗,又看看麵前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師,心中知道背錯了,在老師的戒尺又一次揮下的時候,少年急忙出口叫道“老師,我想起來了”“哼,給我重新背,其他人都給我安靜”老師嚴厲的聲音一落,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是,老師,”少年麵色終於認真起來,隨著深吸一口氣,聲音打破安靜,再次響起“趙,錢,孫李,寅虎。卯兔。馮,陳,褚,衛,午馬。未羊。。。。”
“撲哧一聲”從老師口中發出,伴隨著學堂內又一波不可抑製的哄笑,也不知道這“撲哧”一聲是老師被這少年逗樂,還是被氣得噴出了幾兩老血。就連與老師近在咫尺的少年也沒來得及看清,下一刻隻見他從學堂中抱頭鼠竄出來,身後不停有筆墨紙硯飛出,砸得他哇哇亂叫的同時,還有老師那歇斯底裏的幾聲嘶嚎“滾,給我滾,,滾滾滾滾滾”
“噓,還好跑的快,不然又是一頓狠抽,不過。。哎我又因為貪睡觸怒了老師,這次當真把老師氣得不輕,連七字連滾絕都喊出來了。。。明天該怎麼哄他呢?”少年連滾帶爬的逃也似的跑出了書院,心中一邊算盤著怎麼能讓老師息怒,一邊一路沿著鳳凰山下的小路,向山中走去。
方到半山腰,本來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起來,伴隨著遠處絲絲閃電由遠而近,悶雷也在少年耳邊炸響。顯然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倒黴,這附近也沒個避雨的地方,看來就算抄近路也難免被淋成落湯雞”少年打定主意,輕車熟路的轉了方向,朝著他走過幾次的捷徑走去。少年是個孤兒,家就住在鳳凰山後的一個村子裏,老父生前是個獵戶,因為一次在山中打獵時救了山下書院的那位教書先生,從此兩人算是有了很深的交情,去世前也將自己唯一的兒子托付給了他,可是這少年雖然聰俐,但是生性懶散無比,以至於幾乎每次書院開課都會將老師氣得眼冒金星。
這條通往他家的捷徑也是在許多次被老師趕出書院後,百無聊賴的他再山中轉悠時發現的。這捷徑挨著懸崖峭壁,亂石林立,周遭遍布濃密的植被,平日裏少年仗著年輕身子靈活,每次通過倒也有驚無險,甚至玩心很重的他還感覺很刺激。
但是當傾盆的大雨伴著泥石流衝刷在他身前的時候,少年才真正的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刺激,危險的刺激。百年不遇的暴雨帶著山頂的石頭滾滾而下,一次次阻擋了少年熟知的道路,使得他不得不反複的改變方向,腳下的濕滑不知道使他跌倒多少次,身上也布滿了十幾道被樹枝或是尖銳山石割破的傷口,火辣辣的痛感使得少年感到了恐懼,可是想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一切已經不是他走過很多次的那條捷徑了。
“這下完了,不但趕不上晚上回到村子裏吃三嬸子的肉包子,這還迷了路,要是走不出去,明天還怎麼哄老師原諒?這可怎生是好”少年不停的抹著臉上冰涼的雨水,心裏的焦急和恐懼,使他年少的心智亂了方寸。
“不能慌,老師說過遇事要沉著,嗯背百家姓平息一下心情吧,我一定能找到出路的”雨水幾乎遮掩了少年的視線,本來就昏暗的天空,使得山林中幾乎到了不可視物的地步,想要找到出路談何容易。天真的少年卻不灰心,口中喃喃的背誦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辰,龍,巳,蛇,午,馬,未,羊。。。陳。褚。啊。。。亥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