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故鄉是那麼清晰,那麼親切。
我的故鄉是以風箏出名的濰坊安丘飛水鎮秦戈莊村。
安丘,古稱渠丘。春秋時得名,時屬莒國,莒子朱封於此地,稱渠丘公。《左傳》載魯成公八年,“晉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於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即此。其地,處魯中山區東北邊緣的低山丘陵延伸地帶,山丘起伏,河穀縱橫。渠丘城邑,南依埠嶺,嶺自城南迤東折北,繞城半周,北臨汶河,河自西南蜿蜒東北。整個城邑可謂在山環水抱之中,渠丘即以此種地形取名。她是一個戰略要地,現還存有一段戰國時的古長城。曆史上不僅軍事位置重要,而且風景秀麗。橫貫安丘的汶河,則是安丘文明的發祥地,悠悠曆史的見證,因而被稱為安丘人民的“母親河”。
汶河是一條文化河,溯源悠久。明成化年間安丘知縣陳文偉編撰的“安丘八景”,相傳有八大景觀:
汶水澄清絕點埃,
牟山擁翠夕陽開。
印台月色依依見,
牛沐鍾聲隱隱來。
碧沼有龍通渤海,
青雲作院擬蓬萊。
靈泉細吐珍珠顆,
古墓山川取次裁。
聽老人講,古時的八大景煞是好看。
“汶水澄清,牟山擁翠,印台月色,牛沐鍾聲,碧沼龍潛,書院挹秀,清泉吐珠,德裏流芳”,其中三景與汶河有關。“汶水澄清”,汶河兩岸沙多土少,水清沙黃,汶水百回千折,清澈見底,疏雨過時潮不起,和風吹處浪為生。舊時在祈嗣崖(趙戈鎮庵頂村北)觀汶水,有一種纖塵不染的自然美,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陳文偉詩曰:“汶水澄清絕點埃。”“牟山擁翠”,牟山位於市區西南7公裏處的汶河南岸,海拔173米,山不高,山上也無陡崖峭壁和叢林古樹,唯有遍生的野草和青苔。山體突露,雖不高卻別有洞天。每當朝陽初升,紫雲散開,牟山峰巒便從朦朧中翩翩而出,裹翠點金,溢彩流光;每當夕陽下山,在城內最高處遙望牟山頂,仍然是“蒼蒼橫翠微”的景象;雨過天晴之日,再望牟山,山水相依,草木苒苒碧綠,宛若翡翠高堆。陳文偉詩曰:“牟山擁翠夕陽開。”“牛沐鍾聲”,舊時在安丘城東門樓上懸掛一巨鍾,高約七尺,相傳與城西40公裏外的牛沐寺的另一巨鍾同爐鑄造,聲氣相通。傳說在牛沐寺鑄鍾時,初鑄不成,主事和尚外出化緣,騙去了一家兩小孩才鑄成了兩口姐妹鍾。鍾鑄成後,一口留在了牛沐寺,一口發大水時順汶河衝到縣城,被掛到城樓上。清晨每當牛沐寺的和尚撞鍾時,縣城東門的巨鍾便嗡嗡作響;安丘撞鍾時在牛沐寺會聽到同樣的聲音,兩鍾遙相共鳴,餘音嫋嫋。傳說無據,但遙相共鳴是有科學道理的。陳文偉詩曰:“牛沐鍾聲隱隱來。”
除了八大景,當地最出名的特產就是風箏了。“滿街楊柳綠如煙,風箏掛滿四月天。”風箏,在我們當地又稱“紙鳶”,而“鳶”又是“老雕”,當地人稱“雕”諧音“刁”,奸猾的意思。
秦戈莊村,我的故鄉,曆史上因靠降嵋山,西住秦姓,稱秦哥莊,後演變為秦戈莊。秦戈莊在曆史上就是一個比較富庶的地方,臨近還有兩個村叫土山和祖管,我們那兒一直流傳“金輝渠,銀祖官,不如秦戈莊和土山”。輝渠是離我們村10公裏左右的一個村,地理位置優越。村東南是一個海拔144米的山,有一個漂亮優美的名字——降媚山,其實應是丘陵山包,但我們已習慣叫山了。周圍所有的山都光禿禿的,隻有降媚山終年鬱鬱蔥蔥,長滿了鬆樹、柞樹和我叫不出名的樹,山包雖然一般般,仍有曆史的遺跡。國民黨在山上修的碉堡如今還能看到痕跡,瘋狂的文革時期打的一個山洞,常年神秘地懸念在半山腰上。記得小時候還常常好奇地鑽進去乘涼和玩耍,以後村裏有一個人把他家人的骨灰盒放在裏邊供奉,更讓小時候的我們膽戰心驚。整個山大約占地500畝,在我的記憶中從大集體時就全是果園,到現在為止,一直是這樣,樹雖然少了點,但仍不失當年特色。就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包還是養育了世世代代的秦戈莊人。山的西北和北麵,就是我的故鄉了。從西邊包繞我村的是一條小河,名曰“使狗河”,源於西邊的劉山,彙於飛水鎮北麵的汶河,流入渤海。在這一段之所以叫使狗河,源於一段美麗淒楚動人的傳說。也說不上什麼時候,應該是清朝吧,有一進士進京趕考,帶著一條狗,走到這兒時,又饑又渴,暈倒在離河不遠的路邊,善通人性的狗,跑到河邊,一趟又一趟的用嘴銜水,救活了自己的主人,自己卻累死了,主人深感悲痛,成名後命此河為使狗河,當地人諧音使狗河,“使”即“累”的意思,也就是說在這條河邊狗累死了。就這樣,這條河彎彎曲曲,繞村西蜿蜒而流,兒時的水,清澈見底,一年四季,暢流不斷,乳汁般養育了世世代代,老老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