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折騰下來,夏凜覺得自己腦袋上跟多了塊石頭似的,重的抬都抬不起頭來,可還得強撐著端正坐好,等了那喜娘接自己出去。
等外頭太監大喊著,吉時已到。喜娘便給她蓋了喜帕,背著她從落霞宮出去。
夏凜看不見路,隻趴在喜娘背上,感覺有些顛,頭上東西太多了,每每晃動,她都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跟著晃掉了。
終於感覺喜娘腳步停下,接著她就被放了下來,她低著頭看地麵,被人牽著,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喜轎。
說是喜轎,其實也不過是裝的喜慶點的馬車,畢竟是要往大周去,幾個人抬轎子總是有些不現實。
等夏凜真正坐上了轎子,她回想起自己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也是這麼個景。視線落在喜帕的刺繡上,搖搖晃晃的讓她越覺得恍惚。
馬車外,小太監扯著嗓子喊,“起轎......”
然後就感覺馬車軲轆滾動,漸漸開始前行了。
一路上,腦裏走馬燈似的放映著她剛剛穿越來的樣子,多麼的驚慌失措,多麼的恐懼,像是一個人突然被扔進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流,那種孤立無援的無助,都讓她絕望。
然後......她便遇到了秦錫。
秦錫把她從這種絕境中拉了出來,給了她黑暗裏最耀眼的一束希望。於是她便死死糾纏著那點希望,怎麼也不敢放手。
時過境遷,現在她又坐回了喜轎裏,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她還是回到了原點,還是被遠嫁,隻是現在,再也沒有一個叫秦錫的人,拉著她走出絕望。
馬車外,那喜娘尖著嗓子唱著歌,“銀鏡台前人似玉,金鶯枕側語如花,白首齊眉鴛鴦比翼.....”
夏凜有些想笑,似乎她當初來的時候,喜娘唱的也是這一首,這麼久過去,竟然都毫無改進。她忽然想到什麼,又順勢揭開了喜帕,看著馬車壁上雕刻的鎏金紋龍,好似......那時候也是這個。
夏凜微微愣住,她不知怎麼,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揭開轎簾,會不會......也像當初那樣,看到秦錫呢?
她探出頭,馬夫坐在離她不遠處架著車。夏凜失笑,隻覺得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瘋,怎麼會有秦錫在呢,她可能隻是......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
夏凜自嘲地笑笑,鬆開了掀著簾子的手,正要放下,餘光卻不經意掃到那車夫微微偏過頭的側臉上,這一眼險些讓夏凜驚叫出聲來。
她慌忙放下了簾子,整個人在馬車裏呆成了木雕。
那個側臉,那人下巴的弧度,嘴唇的唇線,上揚的眼角......絕對不會錯,那個人分明就是秦錫!
夏凜頓時有些慌,秦錫要做什麼?她又要再一次劫親嗎?
可是這次她準備把她帶到哪兒去?再也沒有桃花源了,她們再也沒有退路了,這分明是孤注一擲,她們不可能逃得掉,她早已沒有了兵權,她現在根本沒有能力與大周和大梁抗爭,她根本.......
夏凜腦裏想了千千萬萬的不可能,又否定了千千萬萬的可能,可到最後,她竟然笑了出來,她捂著嘴,腦袋靠在角落裏,顛簸她也不在意了,隻是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後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