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2)

怎樣?”

文素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可是她必須緊抓這最後一點挽救人性的希望,即使那聽起來多麽地殘忍:“我有理由相信,你體內的肺癌抗體,能抑製那個病毒機械共同體,甚至讓它恢複冬眠狀態。我們的追查過程中,發現一個患上肺癌,但是卻沒有被病毒機械共同體影響的人。”

小霞挑眉:“你說的是真的?”

布萊德無力地反駁:“文素,你不能要求小霞答應這樣的提議……”

“不,我願意。”小霞打斷布萊德的話,堅定地説道:“隻要現在能來得及救阿修,我什麽都願意做。”

文素更用力地抓著小霞的手:“可是,小霞,我希望你也能明白,這隻是一個推測,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把你的肺癌抗體輸入阿修的係統裏會有效。”

小霞卻隻是搖頭:“沒關係,我反正至剩下這一天可以嚐試拯救阿修了,不是嗎?”

小霞說得沒有錯,以阿修腦功能衰退的速度來説,他們的確隻剩下一天的時間,把阿修從無止境的噩夢救出來,或者讓他從此歸於魔鬼的領土,永不超生。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小霞開始了把自己的血輸給阿修的過程。他們躺在彼此很靠近的病床上,讓小霞帶有抗體的血液,輸入阿修的身體裏,冀望著那血真的能讓阿修好起來。

在小霞被送入病房之前,富德突然拿出一張紙條,向敏兒作出了一個要求:“曾敏兒小姐,我希望你能替我做最後一件事,把我送到這一家精神病院。”

敏兒和文素、布萊德一樣錯訛:“爲什麽?”

“我必須戒掉藥癮,我必須活著。”富德隻簡短地回答。“到停車場取你的車吧。”

富德顯得意誌堅決,敏兒也隻能和富德離開了。

等了整個晚上,阿修還沒有醒轉。文素和布萊德兩人站在病房外,沉默許久。

“富德他會好起來嗎?”布萊德終於輕輕開口問道。

文素凝視著地板:“他說了他必須活著。”

“小霞和阿修呢?”布萊德又問。

“有小霞的抗體,希望阿修沒事吧。”文素冷靜地回答。

接著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最後布萊德又問:“那我們呢?”

文素安靜了幾秒,隻能說:“我不知道。”小霞不可能一直拖著病情,把抗體輸入給他們幾個人;就算她願意,她的血也不夠分給他們三個人。能救得了誰?他們唯有靠尋找替代品;然而他們要多久才能采集到足夠的替代品?是否能夠比魔鬼占據他們靈魂的速度還要快?

文素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想像結局。

未幾,布萊德伸出手,抓住了文素的手,布萊德手心的溫度傳到文素冰冷的手掌裏。

晚上11點47分,文素發現阿修突然輕輕地動了一下手臂。

她的眼淚,開始像斷了綫的珍珠般滑落臉龐,沾濕了衣襟。而被布萊德輕輕握著的手,隨著布萊德衝入病房,被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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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第七章:淪陷(5)——全文完

5

“關於快樂和現實的爭論,一直是吸引人的電影題材。

如果現實隻是人類大腦感知所創造出來的世界,那麽我們是否能夠按下那個切換鈕,把不快樂的現實換掉,創造出一個隻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從此快樂地活下去?

從1999年的《夢幻傳真》到2010年的《隔離島》,許多電影探討了人類大腦感知的現實能被控製、被改變的可能性。

人類的大腦控製我們所有的知覺和欲望:它控製我們的恐懼、睡眠、饑餓、愛情;所有我們能感覺到的、嚐到的、聽到的、看到的、摸到的都隻是大腦裏的一些化學作用。如果人類的大腦能被控製的話,也意味著一個人所感知的整個世界,遇到的人、吃到的食物、看到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能夠被創造、被更改。

而那一些能關掉我們所謂的‘現實’的大腦感知按鈕,然後接通往自己的幻想世界,快樂無憂地生活下去的精神病患者,到底需要被‘拯救’嗎?

在《夢幻傳真》裏,男主角尼奧選擇了紅色藥丸,從一場集體的美好夢境裏醒來,來到瘡痍滿目的真實世界;難道他沒有一刻後悔過嗎?或許,繼續活在夢裏,會比較快樂。至於《隔離島》裏的男主角,更是惟有活在自己的幻想裏,才能欺騙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