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名氏大樓十七層,總裁室。桌麵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小小的身影幾乎被淹沒。
“總裁,這幾份文件需要您簽字。”秘書捧著一遝文件走進來,公式化地呈上。
蘇恩欣終於從成堆的文件中仰起頭來,筆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遮去了那雙美麗的眼睛,一年後的她變得更加瘦了。
“給我吧!”她咧嘴一笑,伸手接過文件瀏覽。
一年前,她以名氏最大股東的身份接任了佐野滕留下的總裁位置,直到現在,這份推卻不了的責任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然而,她卻不得不堅持下來。也許,這是能讓她唯一與佐野滕有所牽連的事情了。
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美麗的總裁小姐,再忙也得吃飯吧!”
“承宇哥,又到吃飯時間了嗎?”蘇恩欣愣了愣,這才回過神去看牆上的石英鍾。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半,真的到了吃飯時間。
名承宇揚起嘴角笑著進門,“以前你總是催著我吃飯,現在換我催你,這是不是就叫風水輪流轉呢?”
“誰說不是呢!”說完,兩個人相視而笑。
一年的沉澱,他們的關係由最初的刻骨銘心,到了現在的自然而然。也許這才是最適合的,亦親亦友,彼此都自在。
十分鍾後,在名承宇的監督下,蘇恩欣終於放下了手頭上的文件。離開座位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歐陽椿。
“歐陽阿姨最近好嗎?”警方調查證明,一年前的那場槍殺是歐陽椿買通了殺手襲擊佐野滕。因為不知道佐野滕是生是死,所以,歐陽椿最終被控告謀殺未遂,判處監禁。
“嗯。”名承宇點了點頭,對於歐陽椿,他顯然並不想多提,立刻將話題轉移,“對了,下個禮拜去哪裏旅行確定好了嗎?最近是旅遊旺季,需要提前讓公關部訂機票。”
“西班牙。”幾乎是沒有考慮的,她直接吐出了三個字。
名承宇愣了愣,心頭泛起一絲刺痛感。原來過了那麼久,她的心裏還是忘不掉那個人。
“還沒死心嗎?”他故作輕鬆地調侃。如果不是一年前的那場意外,或許此刻她早就和佐野滕遠走高飛了。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嗎?
蘇恩欣的表情明顯一僵,沉默了片刻,然後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弧度,“我的心要是死了,你還看得到我嗎?”她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名承宇微微一笑,沒有再開口。
有些事情,你不去提,並不代表忘記了,隻是因為提起太痛苦,所以不得不將它深深地埋藏。
一個禮拜後,蘇恩欣終於登上了前往西班牙的班機。
闊別一年,終於又來到了這片土地。巴塞羅那繁華依舊。蘇恩欣抵達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鬥牛節,街道上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隻是,這樣熱鬧的場景卻引不起她任何的興趣。身邊少了一個人,就如同心髒被劃了一刀,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來到熟悉的山坡,熟悉的房子前,蘇恩欣頓時感覺從前的一切都回來了似的。隻是別墅的大門緊閉,她似乎忘記了,一年前離開這裏的時候,佐野滕已經把房子賣掉了,這裏早已不屬於他了。
這時候,大門忽然被打開,走出來一個黑皮膚的菲傭,她盯著蘇恩欣問道:“小姐,您找誰?”她在門前徘徊不前,引起了別墅裏用人的注意。
看到這個菲傭,蘇恩欣忽然想到了吉莉安娜,那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可惜,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好意思,我隻是以前住過這裏,所以回來看看。”
“您以前住過這裏嗎?看起來您並不像用人,難道您是這幢別墅以前的主人嗎?”也許是見她沒有惡意,又或許是在別墅裏工作很無聊,所以那個菲傭便走了出來與蘇恩欣攀談。
蘇恩欣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扮,忍不住莞爾而笑。的確,她現在穿得比較富態,難怪這個菲傭會覺得她不是用人。可事實上,從前落難的她確實把自己當成了別墅裏的用人。
“不是。別墅的前主人是一個很帥的東方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興致跟這個菲傭調侃,也許實在是太無聊了。
“是嗎?我們老板也是東方男人,而且很帥很高大。隻不過,他也是個很冷酷的人,在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到第二種表情,尤其是麵對女人時,我想他可能很排斥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