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無邊無際的火包圍著她,刺鼻的濃煙嗆得她透不過氣來。
天灰蒙蒙的,她被困在一輛燃燒的汽車裏麵,周圍沒有半個人影,安靜得可怕。
她想要竭力嘶喊,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火勢越來越大,她害怕極了,拚命地掙紮,卻始終無法打開車門。
忽然,她感覺車子正在劇烈搖晃,原本平坦的公路瞬間變成了萬丈懸崖,接著她聽到一陣狂傲的笑聲,懸崖邊上似乎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他搬起了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車子。
“啊……”她尖叫一聲,驀地睜開眼睛,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眼前一片安靜的房間,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夢境如此真實可怕,就像是她親身經曆的事情。可為什麼她偏偏想不起來?
下床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去一臉的汗水。抬起頭看著鏡子裏這張漂亮而陌生的臉,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究竟是誰?你的家又在哪裏?”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自言自語。
半年前,她在醫院醒來,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有一群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將她帶到了這間公寓,從那以後,她便莫名其妙地住在這裏,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她隻知道這群人是奉命行事,而他們的主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半年來,她幾乎每天都重複做同一個噩夢,但卻想不起來半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她很想見一見這群黑西裝男子的主人,因為她有很多事需要弄明白。可是沒人理會她的請求,他們每天守在公寓外麵,如同監視犯人一樣監視著她。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她依然在努力尋找機會,逃出這裏。
寬敞明亮的歐式別墅,線條簡單大方的黑白色係裝潢,體現了別墅主人簡潔冷酷的個性。客廳中央擺放著一組黑色的皮質沙發,一個俊秀挺拔的人正舒服地斜靠在沙發上,一邊翻看著報紙,一邊品嚐著咖啡,享受著午後的悠閑。
佐野滕,中日混血兒,擁有一張典型的東方麵孔,高聳的眉骨,粗黑的雙眉,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因為職業關係,穿梭於不同的國家,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寧靜的午後。來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金發碧眼,身材健壯,讓人一眼就能辨別出他是西方人。他的名字叫詹姆斯·基頓,純正的西班牙人,佐野滕的助理及私人秘書。
“Boss,不好了,剛剛艾德打電話來說那個女人不見了。”詹姆斯的手中還拿著通話中的手機,說著便遞給佐野滕。
瞥了一眼詹姆斯遞過來的手機,佐野滕臉色一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接過手機,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機蓋,隨手將它放在茶幾上。
詹姆斯一愣,頓時不知所措。
“人不見了就去找,打電話過來幹什麼?難不成是想讓我親自去找嗎?”淡淡地丟出一句話,佐野滕依舊不緊不慢地翻著報紙,絲毫沒有憤怒的表情。
“是,我馬上派人去找!”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卻早已把詹姆斯嚇得冒了一身冷汗。他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轉身慌張地跑出去了。
“告訴他們,太陽下山之前要是找不回來,那就一個人也不用回來了。”還是淡淡的一句話,卻透露著無限的威嚴和殺機。
這就是佐野滕,話音很輕,語氣很重,臉上永遠隻有一種表情,誰也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即便是在他身邊和他最親近的詹姆斯。
事關生死,就算翻遍整個巴塞羅那,也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找到。隻不過尋找的過程太過簡單,詹姆斯派出去的人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了回應。
她並不是真的想逃,而是為了見一見他們幕後的主人,所以並沒有跑多遠,他們派出的人很快便找到了她,並且將她帶到了這幢豪華的別墅。
看著眼前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佐野滕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他幾乎快忘記了當時從懸崖下把她救上來的時候,她已經麵目全非。看來整形專家的功勞真不小,比起原來的那張臉,現在的這張臉似乎更完美。
“給我一個逃跑的理由,如果能讓我接受,我就放你走。”他的中文說得很蹩腳,而且隻說了前半句,後半句又變成了英文。
眼前這個擁有一張東方麵孔的男人,危險,霸氣,不可接近。這是她見到他第一麵時的感覺。
“我不是要逃跑,我隻是想找回我自己,想知道我是誰。”她發覺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賴,也許她以前是一個高才生。
佐野滕意外地皺起眉頭,“你……不記得自己是誰?”
“我叫什麼名字,我是哪裏人,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我統統都不記得了。是你救了我對不對?請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她的樣子很懇切,也很害怕。
“是我救了你沒錯,但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會說中文,我想你應該是中國人。”
“中國人?這是哪裏?”
“巴塞羅那。”
“天哪!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來西班牙?”
佐野滕扭了扭脖子,結束了這段毫無實質性意義的對話。現在的結論是,她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人和事,又被整了容,所以就算放任她在巴塞羅那的街頭走,也沒人認識她。
“好吧!我宣布,你自由了。從這個門出去,不會再有人追你,你現在是自由人了。詹姆斯,帶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