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這個年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有生之年。”這聲音,竟然是名女子。
蕭沉微微一笑,“縱然過不了這個年關,但晚輩至少還不是下一秒就死的人。前輩這筆買賣不虧,即便晚輩不來前輩也不會讓她死。不是嗎。”
“太聰明的人活不長,你已經快要死了,何必還這麼聰明。”
“前輩此言是答應救她了嗎?”
“救,怎能不救,隻是這世上唯一的解藥已經被她親手毀了。那次在客棧,我派人易容過去便是給了她解藥。結果你也是看到了的,她自己把解藥毀了。”
“那便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怪醫收了撐著腦袋的手臂背對著蕭沉坐起來,伸手懶懶的順了順頭發,從床上下來走到銅鏡前拿了木梳輕輕梳過枯黃的發梢。“長公主,陛下的藥我已經全部備好了。隻要吃完這次的便隻剩下調理身體,太醫院那些廢物還是辦得到的。”
“姑姑的意思是,要走?”微生伊蘭從椅子上站起,朝著牢房走去。
“這些年多謝府上給了我藏身之處,免人追殺。如今仇人已死,我想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要去救我的女兒。我與長公主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再無瓜葛。所以,我要走了。”
“姑姑的女兒……難道是?”微生伊蘭如此一問,蕭沉心中忽然一顫。難道真的是……
“是。前段時間你去看的那個,便是我的女兒。”
“姑姑向我借了一隊影衛任你差遣,也是為了她?”
柳輕歌放下梳子,舉起雙手將身後的青絲挽起,打開塵封的化妝盒,薄施粉黛發簪斜插。“那些影衛回來自然是已經跟長公主報備了的,又何必再多此一問。公主出行南豐,不是也故意接近了心如想探些虛實麼。”鏡中女子,依然風韻不減當年,活脫脫就是另一個年紀大些的莫心如。隻是眉眼間過於蒼白憔悴,胭脂紅塗在臉上薄薄的一層已然豔如桃花。
“姑姑……”
“長公主不必解釋。”有人打開了牢房,柳輕歌從牢門中彎腰走出緩緩步至微生伊蘭跟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親昵的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別人怎麼做我們幹涉不了。但做事務必要無愧於心,對天地百姓亦能頂天立地挺起胸膛做到光明磊落。你與心如年紀相當,既叫我三年姑姑,臨別我便送你一句話。莫要將手握的太緊,是你的就是你的,可記住了?”
“是。”微生伊蘭垂眼與柳輕歌輕輕擁抱,柳輕歌拍了拍微生伊蘭的背在她耳邊輕輕一語道:“別做另一個我。”
蕭沉帶著柳輕歌出了地牢的密室,風七夙正站在機關外麵等著。與蕭沉對視一眼,風七夙點頭進了密室。
“前輩。”
“別問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風七夙與微生伊蘭在密室裏談了什麼,蕭沉並不知道。隻是看見風七夙很快便出來的時候,麵色微白卻又帶著微笑。蕭沉輕輕道了聲:“走吧。”
幾人回了家,天還未亮。
“這是?”蕭默對陌生人的到來表示疑問,蕭沉衝他搖了搖頭,與旁若無人的柳輕歌一同進入房間關上門。風七夙留在外麵,白白遭受了蕭默的盤問。
“這女人誰啊?看著好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蕭默十分不解,風七夙笑了笑。“她是裏麵那位的親生母親。”
“莫心如的母親?”蕭默震驚了,風七夙點頭稱是。“莫心如的母親怎麼會在北涼?不應該是在相府裏?”
風七夙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但這其中必然有故事。忽然想起他進入密室之後,微生伊蘭說的那句唯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