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鸚鵡的願望(2 / 3)

鐵恨道:"她還要我王發誓,永遠不將此事揭露,永不再追究此事,然後才將我王放回,將那封信交出。"王風道:"她也算小心了,如果此事公開,即使你們不追究,最低限度綠林的朋友也會紛紛找到她頭上。"鐵恨道:"沒有幾分聰明,幾分膽識,她也不敢打這個主意。"王風道:"她就不怕太平王出言反悔?"

鐵恨一正麵色道:"我們國家向重信義,我們的國王更就是一言九鼎。"他一頓,接又道:"一國之君,言出無信,如何治國家,如何服國民?"王風道:"恕我失言。"

鐵恨道:"不知不罪。"

王風轉回話題,道:"太平王結果如何應付?"鐵恨道:"我王不能不接受她的條件。"

王風道:"因為那封信?"

鐵恨道:"要不是那封信已經送出,以我王的行事作風,勢必死也不肯受她威脅,而我王一死,她們一夥亦難以幸免。""太平王一死,你們再沒有顧慮,恨怒之下必然痛下殺手。"王風接問道:"那封信到底送到什麼地方?"鐵恨道:"不知道,據她說是已經安排送交朝中的一個大臣,她方麵一有問題,那封信就會落在那大臣的手中。"王風道:"她說的可是事實?"

鐵恨道:"就不是事實我們也要當做事實,我們不能以十萬國民的性命來冒這個險。"王風道:"太平王就為了十萬臣民的生命忍辱偷生,答應了李大娘的條件?"鐵恨麵上露出了尊敬之色,道:"是。"

王風道:"事情到這個地步,豈非就已經了結?"鐵恨道:"哪裏有這麼簡單?王風試探著問道:"可是那些珠寶發生了問題?"鐵恨點頭道:"那些珠寶之中有部分是準備獻給當今天子的,珠寶的名稱,數量,甚至於形式,早已做好了記錄,在我們未進中土之前,便已遣使送入京城,呈與當今天子,我們若將之全給了李大娘,無疑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更何況我王東入中土,誰都知道帶來了無數奇珍異寶,一進入中上竟變了一無所有,這件事你說應該如何解釋?如何交代?"王風目光一閃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你們安排了血鸚鵡的出現?"鐵恨道:"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

王風"哦"一聲,沉默了下去。

鐵恨道:"整件事情由始至終都是秘密進行,我們方麵除了我們的國王之外,知道這件事情參與這個行動的有侍衛統領鸚鵡,我們十三個血奴,王後與國王至愛的三個王妃,寶庫的八個護衛,王府總管郭繁以及他的外甥金翼。"語聲忽一頓,他麵色一沉,道:"這金翼自幼父母雙亡,十歲時就已開始寄養郭繁家中,郭繁一輩子就隻得一個兒子郭蘭人,卻是個白癡,所以,對於這個外甥特別寵愛,而這個金翼也有幾分小聰明,更懂人意思,也實在是郭繁的一個好幫手,壞就壞在有些貪財,這一點郭繁雖然多少感覺得到,隻以為人之常情,並沒有加以糾正。"王風插口道:"對於這個金翼你說得如此詳細,莫非在他方麵又出了什麼問題?"鐵恨點點頭,道:"那時正好是七月,我們就選定七月望日進行這件事情。"王風道:"七月十五日的確是一個適當的日子。""修行記"上麵有這樣的記錄,"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間善惡,道士於日夜誦經,餓鬼囚徒亦得解脫。"七月十五也就是鬼節。

鬼節也就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

在這個日子進行與妖魔鬼怪有關的事情,的確是最適當不過。

也就在這一一日的晚上,鸚鵡,十三個血奴與寶庫的八個護衛,總管郭繁與他的外甥金翼,在李大娘親臨之下,夤夜將太平王府寶庫之中的如山珠寶完全搬走。

所有的珠寶在清點過之後,放進二十個箱子之內,在極度秘密的安排之下,經由王府的後門送出,臨時停放在附近一間早已準備好的莊院裏麵。

到了第二日,郭繁就宣布了這件事。

太平王按照規矩,請來了當地的官員捕吏,他們當然不能夠找什麼。

失竊的珠寶之中,有部分是貢品,當地的官員知道關係重大,不敢敷衍塞責,嚴令手下加緊偵查,限日破案。

這件案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王府的總管郭繁。

因為寶庫一共有十三重門戶,所有的鑰匙都由他掌管,寶庫的門戶並無破壞的痕跡,唯一能夠進入寶庫將裏麵的珠寶一日之內搬走的,隻有他一個人。

盡管他是太平王的連襟,又是太平王的親信,但案情嚴重,當地的官員亦隻有追查到他的頭上,他也知道脫不了關係,準備以死來表示清白。

就在當天傍晚,他將自己鎖在房間之內,將一支匕首刺人了胸膛。

這當然也是計劃之中的一個步驟。

匕首刺人胸膛,郭繁就衝了出來,佯言他遇上了血鸚鵡,已得到血鸚鵡的三個願望,並已將他的第一個願望向血鸚鵡提出。

他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要血鸚鵡將那批失竊的珠寶找回來。

這件事王府中的人都是半信半疑。

他們雖然知道在自己的國家有這種傳說,到底沒有遇過那種事情。

他們更從來沒有見過血鸚鵡。

正在查案的官員更不肯相信,太平王也就在那時告訴了他們那個傳說。

那也就是一個傳說。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侍衛統領鸚鵡就帶著十三個血奴以及金翼將那些珠寶從那個莊院搬到太平府門外。

他們都經過易容改裝,鸚鵡就化裝成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佯裝是陰曹地府中的判官,因為手下索命的鬼卒昨夜拘錯了一個人的魂魄,說死的本來是另一個人,卻拘走了郭繁的獨生子郭蘭人,所以特地去找來那些珠寶作為補償。

他們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即使左右手各托一箱珠寶,也一樣能夠高來高去,加上神針韋七娘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判官鬼卒簡直就活靈活現,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放下了珠寶之後,他們旋即就在韋七娘施放的煙霧中離開。

當時天色還未盡白,朝霧淒迷,盡管濃了一些也不會使人起疑,金翼的輕功雖然不大好,但在兩個血奴的幫助之下亦如飛鳥般輕捷,鬼魅般在煙霧之中消失,到那些官差上前之時,那邊的地方就隻剩下二十箱珠寶。

那的確就是太平王府寶庫神秘失竊的全部珠寶。

郭繁清點過之後,太平王亦小心檢視過了一遍,那非獨一件不缺,且完整無損,在場的官差捕吏以及王府的侍衛隨從等人看在眼內,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本來都還有疑惑,這下幹都已相信將那些珠寶送來的是鬼不是人。

絕對沒有人去冒那麼大的危險,將太平王府寶庫所有的珠寶偷掉又當麵送回來,那已不是一種玩笑。

太平王府更不是一個開玩笑的地方。

那些珠寶在太平王過目之後立即送進寶庫鎖上,同去的官差捕吏參觀了寶庫的設計,都無不認為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進入寶庫之內。

他們隻有承認那是鬼神的惡作劇,他們隻擔心那個自稱來自陰曹地府的判官所說的是否事實,如果是事實,郭繁的獨生子郭蘭人的生命安全便大成問題的了。

其中最憂慮的自然就是做父親的郭繁。

他表現得坐立不安,這倒不是表現給別人看,事實他心裏確是難受,雖則他知道白癡的郭蘭人活在這世上無論對什麼人,甚至在郭蘭人自己本身來說也是一種痛苦,雖則他早已打算犧牲郭蘭人的性命,但畢竟是自己骨肉。

太平王自然早就已下令搜尋郭蘭人行蹤。

搜遍了整個玉府,他們都找不到郭蘭人,官差捕吏正準備出外搜索,郭蘭人的屍體就給人送回來了。

郭蘭人死得很恐怖,也很嚇人,據講是失足墜水淹死,這一點不難看得出來。

所有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了郭蘭人的屍體,都不由心膽懼寒。

郭蘭人的死非獨證明了判官的說話,更證明了他們方才所見到的絕不是人。

是鬼!

"郭蘭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王風忍不住打斷了鐵恨的話。

鐵恨搖搖頭,道:"並不是。"

王風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鐵恨道:"我們強使他陷入假死狀態,再由李大娘用特殊的藥物處理過他的肌膚,使他呈現出被淹死的樣子,由於他本來就是一個白癡,幾乎已沒有個人的意誌,所以我們使他假死,並沒有多大的困難。"王風道:"我相信你們有這種本領。鐵恨道:"我們也隻要他暫時假死,因為我們還要他複活,借以表現血鸚鵡的魔力,使這件事看來更真實。"王風會意道:"血鸚鵡每次降臨人間都帶來三個願望,郭繁隻用去一個,還有兩個願望,他既隻得郭蘭人一個兒子,第二個願望在情理上都應該是向血鸚鵡要回他兒子的性命。"鐵恨頷首道:"應該是如此,每一個人也都是這樣想,所以沒有人離開,都等在大堂周圍,這正合我們心意,因為我們已安排好血鸚鵡的出現,正需要他們見證。"王風的目光不由得轉向那停落在安子豪肩頭上的血鸚鵡,道:"這隻血鸚鵡到底是什麼來曆?"鐵恨的目光亦轉了過去,道:"這本來是我們的侍衛統領蓄養的一頭異種鸚鵡,但是經過修剪染畫之後,與原來的樣子已大有不同,卻與我們的國家自古流傳下來的畫圖所描繪的完全符合。"王風歎了一口氣。

現在他終於知道這隻血鸚鵡真正的秘密。

這隻血鸚鵡隻是一隻異種鸚鵡,並非魔血所化成,卻已不下兩次使得他驚心動魄。

他忽然記起了鐵恨曾經說過的幾句話。

——那也因為世人的愚昧無知,所以才會有這種故事。

一一有竊案就一定有主謀,就算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也不會來偷竊人間的珠寶。

他隻有歎氣。

鐵恨接下去:"在郭蘭人將要蘇醒的時候,我們就放了那隻血鸚鵡。"夜更深,風更急,雨暴風狂,血鸚鵡終於在王府的大堂中出現,就像是一團火焰。郭繁嘶聲叫出了他的第二個希望,也沒有多久,果然響起了敲打的聲音。聲音正是從棺材之中傳出,接著就有人在棺材中大聲呼叫,叫人將他放出來。那正是郭蘭人的聲音。他雖然是一個白癡,亦知道有所謂恐懼,棺材中一片漆黑,就連坐起來都不能做得到,他當然想叫人放他出來。那正是郭蘭人聲音,郭繁卻聽得心都快要裂開兩邊,他跟了出去。

太平王與李大娘這位王妃連忙在左右拉住他。李大娘是作態,太平王卻是真的想將他拉住。絕不是因為事情神秘恐怖,怕他被魔祟,隻因為郭繁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這亦是他們討計劃之中的一個步驟。

太平王卻並未能夠將郭繁拉住。李大娘立即拔出了一把短刀,一刀將郭繁刺死,這一陣的耽擱,郭蘭人已然在棺材之內死亡。

棺材雖不是密封,郭蘭人卻非獨智能低,無論在精神抑或在體力方麵都比較衰弱,那片刻的驚慌已足以使他心膽俱裂。

那正好是郭繁氣絕斃命之時,看來簡直就像是他的人一死,願望亦失效,他的兒子便不能複生。

那些珠寶亦同時再次神秘失蹤。

王風道:"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廳堂之時,你們就再次進入寶庫搬走那些珠寶?"鐵恨道:"我們的計劃正是這樣。"

王風道:"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計劃,郭繁父子的死亡,使得事情更具說服力,不過能夠不死卻是更好。"鐵恨道:"沒有人希望看見這種死亡。"

王風忽問道:"郭繁是自願還是被迫?"

鐵恨道:"這個計劃是他提出的。"

王風道:"哦?"

鐵恨:"在想出這個計劃之時,他已決定了犧牲。"王風沉吟道:"太平王平日對待他一定很好。"鐵恨道:"對我們,以至全國的百姓也是一樣,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甘願為他效死。"他隨即補充一句,道:"例外當然也是有的。"王風道:"珠寶既全部到手,李大娘自應心滿意足,事情也應了結。"鐵恨道:"這才是開始。"他一聲歎息,"當時雖然風狂雨暴,寶庫的八個護衛,亦盡所能掩護我們離開王府,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以個人最大的努力,最快的行動,將那珠寶再次搬到那個莊院,誰都沒時間理會他人,一直到了那個莊院將箱子放下,才兼顧其他,因為大家都相信參與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打那些珠寶的主意。"王風道:"事實卻有人在打那些珠寶的主意?"鐵恨歎息道:"是。"

王風道:"那個人莫非就是金翼?"

他麵色一寒,道:"鸚鵡與我們十三個血奴全都到了,卻仍不見他,我們都知道他雙臂有千斤之力,雖然托著兩箱珠寶亦能夠奔走如飛,是以隻會比我們早到,沒有可能遲遲不見人,當時就感到有些不妙,留下了一人看守,其他的分頭外出搜尋。"王風道:"你們沒有我到他?"

鐵恨道:"並沒有,卻在第二日早上,我們知道城東當夜發生了一件罕見的劫殺案,被劫殺的是一個車把式,一家大小無一生還,家中的東西卻仍齊齊整整,隻是不見了這家人仗以為生的一輛車馬,有人認為是仇殺,我們卻知道不是,因為在事發前一日的中午,曾有人向附近的一間店鋪打聽哪裏才可以找到一輛馬車,店鋪中的一個夥計當時就介紹了那一個車把式,而根據那個夥計的描述,向他打聽的那個人無疑就是金翼。"王風道:"看來,他是早就決定那麼做的了。"他連隨又問:"就少了兩箱,還有十八箱珠寶,李大娘怎麼還不滿足?"鐵恨道:"如果失去的那兩箱珠寶不是二十箱珠寶之中最名貴的兩箱,我相信她已肯罷休,隻可惜就連她一心要得到的王府五寶也是在那兩個箱子之內。"王風說道:"她要你們將那兩箱珠寶找回來?"鐵恨微喟道:"她甚至認為是我們暗中做的手腳,要將我們的國王扣押起來,一直到那兩箱珠寶到手才放人。"王風道:"這口氣你們咽不咽得下?"

鐵恨道:"咽不下,所以我們私底下商量好,準備先將我們的國王從她的手中搶回來,才與她再說條件。我們就決定次次日正午用膳之際喬裝下人采取行動,誰知道她竟然先得消息,在我們進入寢宮之時,她人已不在,我王亦給她帶走。"王風道:"是誰給她的消息?"

鐵恨恨聲道:"老蛔蟲。"

王風道:"他本來是你們的兄弟……"

鐵恨道:"當時在他心中卻就隻知道有一個李大娘。"王風詫聲道:"他是李大娘的什麼人?鐵恨道:"什麼人也不是。"王風道:"那他的背叛……"

鐵恨道:"是因為他已被李大娘的美色所迷惑,已成了李大娘肉體的俘虜,已不能自拔。"王風道:"你們當時是怎樣發現的?鐵恨道:"到我們發現,已是三年之後的事情。"他轉過話題道:"當時我們雖然找不到她的人,卻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她說已知道我們所說的事實,但無論如何,一定要我們將珠寶找回來,她也知道我們初入中土,並不熟識中土的地方,所以特別給我們三年限期,三年之後的七月望日,在王府向她交待。"王風道:"你們當時有沒有再搜查她的蹤跡?"鐵恨道:"在信未她雖已警告我們要為太平王的安全設想,不要追蹤她,我們還是忍不住追下去。"王風道:"追到了沒有?"

鐵恨道:"我們先搜索那個莊院,發覺所有手下已經離開,珠寶亦帶走,就分為五批,一批留在王府應變,四批分從四個方向追蹤,鸚鵡與甘老頭的一批終於在城北十裏的江邊找到了他們,其時他們正在一艘大船之上,鸚鵡說服她,準許他恃候在王左右。"王風道:"鸚鵝的武功如何?"

鸚鵡道:"在我們之上。"

王風奇怪道:"李大娘怎會被這樣的一個人追隨在左右?"鐵恨的神情忽變得悲痛,道:"因為鸚鵡接受了她的條件,金針刺穴,散去了一身的內功。"王風輕歎道:"好一個忠心的鸚鵡。"他隨又問道:"甘老頭當則又怎樣了?"鐵恨道:"他本想同去,可是被鸚鵡喝止,最後隻有帶著悲痛的心情,將這個消息帶回王府。"王風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不是說郭繁死後,寶庫的護衛全部自殺謝罪?殺他的那位王妃不到三天就發了癡,太平王心痛他的愛妃又心痛他的珠寶,也變成了一個白癡?"鐵恨道:"那個太平王與王妃現在仍活在太平王府。"鐵恨道:"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太平王與李大娘?"鐵恨道:"他們是我們十三個血奴之中的一個以及他的妻子,我們的國王與及李大娘這個王妃的失蹤無論如何是不能給外人知道,唯有這個辦法,不過韋七娘的易容術盡管出神人化,一個國王並不是輕易充得來,他要接見很多的官員,甚至不久之後要北上麵謁當今天子,隻有裝癡才可以避免這些事情。"王風道:"就裝癡相信也並不易。"

鐵恨道:"所以他們要深居簡出極盡小心才掩飾過去,但饒是如此,仍然立即被一個人看破了。王風道:"誰?"鐵恨道:"我們的公主,我王唯一的女兒——血奴。"王風道:"她真的叫做血奴?"

鐵恨道:"她喜歡這個名字。"

王風道:"這件事其實應該讓她知道。"

鐵恨道:"我們之所以掩瞞,是怕她年少氣盛,一時沉不住氣,闖出禍來。"血奴的脾氣怎樣,王風已不陌生,道:"她知道之後怎樣?"鐵恨道:"大出我們的意料之外,她問清楚我們之後,隻是哭了一會子,然後就要我們準許她參與行動,盡快將金翼以及那兩箱珠寶找回來。"王風道:"你們當然不能不答應。"

鐵恨他們也根本不能拒絕,血奴並不是什麼外人,是他們的公主,他們的少主人,除了易容頂替太平王那個血奴之外,其他十二個血奴以及那位血奴公主立即分頭出動,他們到處追尋金翼的下落,鐵恨甚至重金買下了一個捕頭的職位,間接地利用官府的力量。

三年過去了,鐵恨的努力使他成為六扇門中的四大名捕之一。

他恨的是亂臣賦子,盜匪小人,如落在他的手中,他絕不留情。江湖的朋友於是都稱呼他為"鐵手無情"。那三年之中,被他偵破的案件,死在他手下的盜賊已不知多少,連天子都知道了有他這個人,下旨要他追查太平王府這件案,鬼神的傳說竟難以令人信服。

朝中不少人始終在懷疑,天子亦沒有例外。

鐵恨這樣賣力,其實是有他的原因。

這是由於他認為金翼會將那些珠寶出賣,正當的珠寶商人大都不會買入來曆不明的珠寶,金翼遲早都會找到那些買賣賊贓的人的頭上,那種人終日與賊匪打交道,除非替金翼守秘,否則一露口風必然有盜匪打金翼的主意,那種人無疑大都守口如瓶,但亦有例外,說不定自己亦動起金翼的腦筋來。

這一來,金翼便如何武勇,窺視他那些珠寶的盜匪縱使都被他擊退,不敢再犯他,亦必然繼續監視,等待下手的機會,甚至召集其他的同道。是以鐵恨從盜匪這方麵著手…

他的推測居然沒有錯誤,到了第三年,終於從落在他手中的一個采花賊的口裏知道了金翼的下落。

餘翼雖然知道應該改姓埋名,卻不懂得易容化裝。

那個采花賊原是窺視金翼那些珠寶的盜匪之中的一個,他原是去找兩個有本領的助手,路上瞧上了一戶人家的姑娘,夜裏去采花,誰知道就遇了鐵恨。

他知鐵恨的手段,在鐵恨準備殺他之時,趕緊說出這個消息,希望用這個消息來換取他的生命。

鐵恨結果還是要殺他。

他痛恨盜匪,更痛恨出賣朋友的人。

然後他召集各人,日夜趕程前往金翼藏匿的地方。

他們到了繁華的揚州。

金翼實在是一個聰明人,他走到揚州這種熱鬧的地方,非獨不易被人察覺,更易將珠寶賣出去。

不過最聰明卻是不要將那些珠寶賣出。

也許他亦已考慮到這方麵,可惜無論怎樣的聰明人,生活一成問題,往往就變得不大聰明的了。

鐵恨道:"我們趕到揚州的那天晚上,窺視那些珠寶的賊匪恰又展開行動,這一次他們一共來了九個人,都是高手,金翼力殺三人,結果還是死在亂刀之下,剩下那六個賊匪正將那些珠寶搜出,我們十二個人就到了。"王風道:"二對一,他們當然不是你們的對手。"鐵恨道:"我們殺了他們五個人,賠上一個兄弟的性命,結果還是走脫了一個。"王風道:"是誰有這麼好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