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連半個時辰不到,竺玉賣完收工。

而另一條街的莫川,依舊蹲在昨天賣的地方。背簍往邊上一擱,臉就拉起多長。不情不願的斜靠在牆角,眼神銳利如鷹,但凡一人經過,就會看到他黑著臉盯著你道“吃飯麼?來吃點”

爺爺啊,你這是賣飯菜的表情?確定不是賣黑藥的吧?

可偏偏,有種東西叫天子之運,說的就是莫川這種人。他雖然買賣的功夫不如竺玉,但強迫人的功夫可是實打實。就這麼蹲在牆角的一會功夫,他就無意聽著了這條街誰誰是大佬,誰誰力氣大,誰誰最強。最重要的是,這位“誰誰”手下的小弟可是多如牛毛,遍地都是。

他心中升起一個主意,如若合這誰誰“打好”關係。日後害怕飯菜沒著落賣?

於是當機立斷,他把背簍往安全的地方一藏,到處打聽起了這位大佬。終於見到了這傳說中的龍頭,直接上去一頓胖揍。

從那以後,莫川賣的東西都有著落了。

青純家的日子日漸紅火,不但能糊上家裏的嘴,還能把春曉失去的鴨子賠了回來。不隻如此,她還給屠娘和春曉發了點活計錢。日子看著越過越好,卻不料家裏那口嘴是個無底洞。

一看有點錢,莫川立馬就要買高檔的衣裳不料,連床都必須得蠶絲被褥。否則身上就得起疹子。隔三差五的又從家裏偷點銀子跑去買酒喝,又隔三差五的給哪家的姑娘送個簪子,又隔三差五的財大氣粗請人去酒樓胡吃海喝一頓。

總之,一個往裏賺,一個往外花。銀子還沒摸熱乎,轉手就要給出去。

青純是一頓的生氣,一頓的抱怨。把她氣的偷偷抹淚,跑來找屠娘訴苦。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整個人連飯都吃不下,一吃點就往外吐。

氣病了吧...這下可好。

莫川聽著青純給氣病了,整個人瞬間老實了許多。忙前忙後的請來大夫,便坐在院子裏一言不發。竺玉前來,斜靠在院子裏半會後道出一句“這麼想著法的把銀子往外花,你就這麼不想走?”

“倒是被你看穿了。”莫川無所謂的笑笑“不過可不是為了你而留。我不過...想多住會罷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可能是在他賣飯菜時,或許是在更早前被鄉親們熱情迎接款待時。便漸漸生出了想法。

莫川不是一個善於把自己喜好表現出的人,如他真的喜歡一人,那表麵上越會裝作不喜歡你。這心態換做其餘的地方也是同樣的道理。他沒法說出我不想走,隻得用這種幼稚又可笑的方法。

失了孩子,失了銀子。從一個至高點瞬間跌落成一位凡人,穿著平淡的衣服,每日忙前忙後奔波。這樣的日子,給他一種重生的感覺。是這輩子從未感受到的一種現實,一種飽滿,一種充實的感覺。

在這裏,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再是關心國家大事憂國憂民的那個莫川。這是街角賣著飯菜,住在大山裏,外加離家出走一兒,和一位明朗的妻子。

心裏某處地方,輕鬆了許多。他還想,在感受一會呢。

這時,屋裏的青純爆發出一聲驚訝,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恭喜這位夫人,你身子並無大礙,不過是喜脈引起的心慌氣躁,吃不下飯罷了。”大夫衝著她安慰的笑笑,起身開門,衝著一院子等候的人說出了實情。

整個院子裏的人瞬間沸騰了,莫川更是一臉不可置信的進屋,隨後緊緊把青純抱在懷中。

看樣子,暫時還走不了了。

這年,青純的娃下了地,是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娃,泛著燦爛的笑容逗樂了所有人的心。屠娘也趕著趟子在幾個月後生了個娃,是個可勁愛哭的小女娃。

青純拉扯著屠娘的手,道“你說,咱們倆要是連個親家,如何?”

“好!”屠娘毫不猶豫的答應青純的想法,倆人一拍即合。

村裏一派祥和,可村外的江湖,倒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誰不知曉“花千行”和“葉千傷”?這名一出,那些心裏有鬼的人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傳聞這二人年紀輕輕,隻花短短數年時間,就習得了水刃最高心法。軟劍長刀伴身,任何人都不得近身。看樣子,恐怕之後的幾十年都是他們的天下。

這年,小輕言以長成了大輕言。模樣跟他爹一比,有過之無不及。誰人看了,都得丟了心,花了眼。他推遲了幾年回家,可心裏卻沒忘記家裏有個傻憨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