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賬是模糊的,人們的眼睛卻並不模糊。沒過多久,野諸葛的家庭生活便發生了變化。他在外邊打工的兒子兒媳都回到了村裏。不久他們去城裏開起了一個什麼買賣,又過了一段時日,野諸葛的兒媳便開回來了一輛寶馬車。
村民們議論紛紛。議論紛紛也沒有用。人家還是開著人家的寶馬,議論也隻能是白費唾液。沒有人能說清楚,他兒媳婦開著的寶馬車與野諸葛之間有什麼關聯。
但什麼時候都還是有聰明人,他們的聰明在於他們意識的覺醒。當初有一個叫李常學的人從外地打工回來,知道了這一切,開始鼓動部分村民四處上訪。最嚴重的一次上訪,竟然去了城鄉結合部的區政府。那次上訪一下子就會聚了二百多人,這二百多人是曾經幾次去過鎮裏上訪,得不到任何回音之後才去區政府的。
那天他們去政府時,區信訪辦主任與副主任都不在崗位,而是去參加什麼關係單位的聯誼活動了,留守的隻是兩個普通科員。他們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最後惹惱了這些村民。村民們在政府大門外站成了兩排,提出要見區長。區長很快知道了此事,卻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他安排區政府一個副秘書長去麵見他們。村民們不幹,非要見區長不可。區長卻執意不肯出麵。最後,二百多村民愣是齊刷刷地跪在區政府大門前。這一跪就是半個多小時。區長最終下令讓公安局出麵解決,前來現場的警察,比在現場的村民們少不了多少,最終村民們還是被驅散了。
可是這件事卻被一家外國媒體報道了出來,這便惹來了麻煩。麻煩是被這個區所在地的雲陽市政府擺平的。市裏很快做出決定,將這個區的區長撤了職,又決定開始對這個村長進行調查。兩三個月下來,村長並沒有被怎麼樣。他隻是村長不幹了,村民們又無奈地選出了一個新村長。不少村民無奈地表示,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就讓野諸葛繼續做他的村長呢。他已經撈得差不多了,還能再撈到哪去?再選上一個人,還得從頭再來,倒黴的還是村民們。可事情已經是到了這步田地,也隻能如此。上訪是在市裏調查組組長宣布並沒有發現嚴重犯罪問題的前提下,不了了之的。
聽到這樣的結論,再加上一番法製觀念教育,再也沒有人想去做那些無謂的努力,人們怕的是人家沒有觸犯法律的底線,自己反倒觸電犧牲。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野諸葛卻越發輕鬆起來。他的地下錢莊就是在這之後不久悄然開張的。而且開張之後不久,還給村裏人帶來了利益。那些曾經告過他狀的部分人,也成了他地下錢莊的儲戶。
野諸葛確實是聰明,他看好了他周邊遍布著大量的微小企業,而這些微小企業是不被正規銀行看好的。這些微小企業的資金需求,常常會被阻擋在銀行政策的規定之外。野諸葛就是利用自己手中的金錢,又開始大量地高利息吸取民間閑散資金,再高利息向外放貸,從中賺取其中的差價。趙強把錢存入他的地下錢莊的目的,也正是為了多賺取一些利息。
方維與呂小麗離開野諸葛家之後,直接朝家裏奔去。
方維的心裏異常地著急,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晚把朵朵一個人放在家裏。她有些不放心,便加快了轎車行進的速度。當車將要開到小區附近時,她發現離自己家住宅樓不遠處的異常。
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幾乎成了眼前突起的屏障。隱約之中,還不時地有嘈雜聲劃破夜色,遠遠地傳到她的耳畔。她借助於轎車的燈光向前看去,發現了人群中自己熟悉的麵孔,那些熟悉的麵孔都是自己的鄰居們。盡管平時與他們的接觸不多,可也大都認識。平日裏不少人走個碰頭時,還不時地彼此打打招呼。她將車停在了那些人跟前,立刻下了車。有人認出了她,幾個人迅速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指責著她:“你怎麼可以把這麼大一個孩子自己留在家裏呢?”“這是怎麼搞的?”“你這個做家長的也太不負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