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斜睨她一眼,到底還是沒有深究下去。
“……嗯。球隊練習完了就過來。”
“哦呀哦呀。”托腮而笑的女孩指了指赤司手上的餐盤,然後把自己的東西往這邊拉了拉,讓出足夠讓他安全著陸的空位。“今天食堂的烤秋刀魚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早知道我也要一份了。”
紅發少年一言不發地落座,並沒有錯過女孩把自己的手機屏幕翻轉往下的小動作。他把目光重新放到岩月朔奈臉上,對方的笑容比平常還要溫柔幾分,然而眼底處有淡淡的青黑色──如果他的記憶沒有誤差,昨天晚上岩月朔奈可是十一點就給他傳去了“那我先去了晚安赤司君”的郵件。
到了這一步終究是不得不承認,事態比他當初預料的還要嚴重。
原本以為女孩和玲央私下說話僅僅是個偶然,兩個人向來關係都不算差,實瀏甚至還在她受之前的事情困擾時婉轉地往赤司傳達過他的慰問,赤司自己也沒有閑到會對這樣的事情耿耿於懷。“……想吃就自己過來拿吧。”
話雖如此,岩月朔奈的局部反常也持續好幾天了。兩個人相處的時候還是那個樣子,說話和動作也能感覺出是真心實意、並無作假,可是他一旦移開了視線,對方就開始在看不見的地方不安份。這個情況之下,赤司縱然不曾過問半分,也不免對她的表現上起心來。
“我可不習慣白白拿別人的東西啊。”她懶懶地一眨眼睛,然後也把自己的主菜碟推前寸餘,“不介意的話也請用一點吧,裏麵沒有你不愛吃的東西。”
又來了,這種間雜於異動之間的溫柔,存在感反倒大到令人更在意。紅發的少年手執筷子,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食堂裏播著的純音樂卻倏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廣播的幾聲鈴響,然後是訓導主任的聲音。
“2年A組的岩月朔奈,於午休的時候請到教員室來找我。重覆一遍……”
除了管理校政的職務之外,訓導主任還身兼著A班的英語老師,大概是和女孩的母親有些私交,對岩月朔奈也一直多有關照。啡發的女孩看了看手機來確認時間,似是不經意地對赤司解釋道,“我今天早上忘交作文了,應該是叫我過去現場寫一份了,真煩惱啊……”
到最後還是無法從她口裏問出什麼來。
紅發的少年彎著腰撈起自己的單肩包,用來擦汗的毛巾則是放在待洗衣物的小籃子裏麵,等下自然會有人來處理。與他儲物櫃相連的實瀏玲央看了看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赤司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更衣沐浴的意思。“誒?跟她約好了?”
“嗯,現在就過去。”赤司征十郎給女孩發了條短訊,屏幕上明明顯示著對方已閱,卻沒有任何回覆──算了,這條短訊不過是條預告,約好了的話,對方現在就在睦寮裏麵吧。“我先走了。”
實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旁邊有人向赤司說了聲“前輩辛苦了”,紅發少年回以頷首之後便走出更衣室。從以原木色為主調的洛山走出,經過觀智院之後便是睦寮,沿途都能看見早已變紅的樹葉,遠看起來好像是一團團格外綺麗的火。擁有類似發色的少年在樹影之下行走著,走到睦寮的那一個路口時有黑色的私家車從逆方向駛來,放在褲袋裏麵的手機震動起來,低著頭看短訊的赤司正好錯過了看清車內人容貌的機會。【這才發現這附近的紅葉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