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房間裏麵沒有沙發,所以坐到了她床上的赤司把手機折起,看了一眼剛從浴室走出來的女孩,對她的著裝沒有任何評價。“頭腦冷靜下來了嗎?”
【在眾人麵前還可以保持最基本的風度,現在卻一點都不想偽裝了吧】
岩月朔奈二話不說便把毛巾蓋著自己的頭狂揉一通,赤司聽見她低聲咒罵了一句“花井那個叛徒等下烤肉絕對不會分她一點都不會分給她”,然後頂著一頭亂發再次抬頭,今次倒是願意答話了,“……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隻有完全理解了這個問題的人才會這樣回應。
紅發少年沉默著倚上身後的枕頭,岩月朔奈想要拿的梳子和吹風機都在他身旁的床頭櫃裏麵,也就是說無論她願意與否,女孩終究會向著他走過來。占據了戰略要塞、某個意義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的人又打量了她一眼,她在浴室裏麵呆得太久,臉頰還是有點紅,手指尖也被水泡得發皺,但除此以外精神不錯。
他喚了她一聲。“朔奈。”
像是被此驚醒的女孩這才放下了手上的毛巾,還沒徹底抹幹的頭發轉瞬就開始滴著水珠,其中一滴墜落於腳背之上的時候她終於邁出了腳步,走到少年身前之後便伸出了手掌,“給我花井的門鎖卡。”
赤司把半透明的卡片交到了她手上,大抵是他方才一直握著的關係,卡片上麵還有他的體溫。岩月朔奈把花井和她自己的卡片放在一起之後便彎身去拿自己需要的東西,“她到哪裏去了?”
“樓下的便利店。和隊裏的人一起去買今晚的零食了。”紅發少年並沒有說明到底是哪一隊的人,僅僅是於話音落下之時示意他身前的空位,“坐下來。”
剛把吹風機連上插頭的岩月朔奈看了一眼手裏的梳子,想了一想,還是依他所言,盤著腿坐在他身前。女孩還沒有坐穩,穿著男籃隊服的少年便已經傾前身體,以額相抵,直視著她的眼睛再問一遍那個問題,聲調和肢體動作都顯從容。
“現在……頭腦冷靜下來了嗎?”
誰會在這個情況下反而冷靜得下來啊。
岩月朔奈想要退後,然而對上對方略顯狹長的雙眸時,卻又好像失去了一切力氣,隻能遵循著這個人所詢問的如實回答,“……沒有。”
她的發絲末端有水珠滴落他手背之上。赤司把彼此的距離拉開了一點點,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突破口,“這就是正解。”
邏輯無比簡單:讓她困擾的因素還不曾消除,自然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就算有他在也是一樣……不,有他在反而會更不冷靜吧。
表情莫測的少年垂著眼看她放在床上、現在被他按著的右手,岩月朔奈緊張得連肌肉都繃緊起來了,“很在意嗎?丸山對我說的話。”
隨著距離改變,好像又找回了一點點自己的聲音。女孩這樣想著,以“這位先生你說回日語好麼”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真的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說謊。”少年斷然判定,心知再跟她糾纏下去隻會浪費時間,便跳過了這個問題,繼續自己的進程。“那麼,問題三:我在告訴妳丸山說了什麼的同時,也把自己對她的回答向妳說明了。那麼為什麼還要在意?”
已經別開了頭去看花井那邊的床的女孩用自己僅餘的左手撥開了頰邊的頭發,仍然是看不出情緒的表情。“我說了我沒有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