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木起先並沒有想到他們會走到如斯境地,起碼在親臨其境之前,他都沒想到事態竟已這樣嚴重。他在午休之前的那節課先是去問了岩月朔奈要不要一起吃飯,而他之所以先問她,僅僅是因為村木和她坐得比較近。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所以造就這個處境的,其實並不是岩月朔奈,而是知道她也在場也答應下來的赤司征十郎──某個意義上狠狠坑了一把村木的,也就隻是紅發少年罷了。
岩月朔奈還沒有小家子氣到一聽到赤司會來自己就借故退出,再者對方在明知道她會去的情況下仍然首肯,足以證明一點:對方並沒到連看見她的臉都會不愉快的地步。
很好,她想。
那麼就來看看誰比較能忍吧。
一個是很少說重話、但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好親近的女孩;一個是燃點不低而且每次都能輕易解決問題、然而就算不發火別人也會多加敬畏的少年。
雙方都不是不講理智的人,也沒有愚鈍到不能將分歧解開的程度──平常辦事的效率明明那麼高,為什麼到了現在卻半點進展都沒有,實在很值得深思。不過就算是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村木下意識仍然覺得這不是赤司的錯。
思及此,他往岩月朔奈投去一瞥。
“怎麼了?”低著頭看手機的女孩這樣問,視線不曾移開分寸便察覺了村木的注視。她的頭發並沒有束起來,此刻披散在雙肩之上,被燈光一照之下泛出了柔和的光,看起來意外地嫻靜。
雖然其他人對她的新發型一般都是抱著揶揄的心態去問“真是和妳完全不配啊”,但沒有人可以否認這樣的女孩奪不走旁人的目光。
把話問出口了,但她早就對答案心知肚明。對當下的狀態感到驚訝的並不止村木一個人,岩月朔奈正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麵對赤司,才全程看著手機的──她可沒有像他一般能無視自己正麵對著的人的定力,能夠硬撐著最後一點尊嚴不先離席,已經盡了她的最大努力了。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赤司反常的理由。
她所認識的少年並不是這樣喜怒無常的人,要說是她沒有冒犯赤司的事情,岩月朔奈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那麼問題就隻有一個了。
她是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去觸碰到赤司的神經?
岩月朔奈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以銀勺盛起咖喱飯,也正因如此,進度比其他人要落下不少。雖說吃得慢不是壞事,但若果吃飯吃得不專心的話,對於一個犯過胃炎的家夥來說,影響如何不想也知。
因為她在用手機,赤司一眼看去著目的正好是女孩的發漩,和她低垂著的眼睫,大抵是姿勢和發型的關係,赤司總覺得她有幾分像梅花鹿,被呼喚的時候會溫柔地眨眨眼睛,甚至會用同樣毛茸茸的鼻子和嘴巴碰一碰人。
……雖然更多時候是撒開腿到處跑。
赤司征十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女孩,便移開目光去看遠處。
身穿整齊校服的黑發少年正坐在自己的圈子之中,和朋友一起吃飯。在這樣的距離之下,赤司並不能聽清那一邊的談笑之音,然而關鍵詞是什麼,他還能輕易截獲:河合、岩月。前者三個音節,後者則是四個,放在一起說的話,竟然有幾分輕輕重重的韻味。
岩月朔奈背對著河合,又在專心打字,自然是看不見的。但若是赤司的話,沒有一絲看錯的可能。有些事情從很久之前便已經有苗頭可以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