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自己熟人的話,也就沒有駐足於此的必要,更何況本來兩個社團之間的抉擇,對她而言也隻需要一次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沿著樓梯走上三樓,試探著敲響了演奏廳的門,時間太早,隻有幾個團員在裏麵做準備。“……團長呢?”
黑發的少年挑著眉毛轉身,手上還拿著自己的小號和小掃子,顯然是被她嚇了一跳,“什麼,是妳啊。團長還沒到。我以為妳今天請假不來了。”
“之前的確是請假了,可是現在又有些空暇。”女孩坐到自己的那席上,隨手從腕上拿下束發用的橡皮圈,“今天練習是到十一點半吧?”
“十二。”對方繼續清潔小號的內部,“推遲半小時開始,所以要晚半小時才結束。聽團長說好像要和學生會那邊談好什麼事情才能開始。”
“啊,下個月和友校的聯合演出是吧。”岩月朔奈也聽說過這件事,雖然洛山許以社團相當高的自主權,可是跨校演出的話還是要和學生會那邊交代一聲的。“今天入寮,去過一遍卻找不到舍監……真苦惱。”
“我以為妳早就入寮了。那麼要幫忙嗎?”
“有些事情耽擱了。”女孩打開了自己的大提琴箱,以別人完全聽不出情緒來的聲音淡淡回答,“幫忙就不用了,你之後還有事情要做吧──啊,團長。”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門便已經被打開,與她同為啡發的少年走進來,手上還有一大疊紙,“NASA啊,來得正好,這是第二學期裏要用的樂譜,這是你們的備份,到時候再分發給你們手下的團員。”
“確實收下了。”岩月朔奈拿了自己那份,又對對方交代了自己要早退的事情,“對了團長,星期三的練習我來不了啦,因為先答應的那邊。”
“知道了,”少年再打量了她一眼,“倒是妳臉色不太好,沒事嗎?”
團長比她所想象的還要敏銳得多,出門前已經盡量掩飾自己睡不好的痕跡了,豈料還是被對方窺破。岩月朔奈揉揉眼睛,“我也想快點進宿舍然後休息啊,可是舍監不開門我又有什麼辦法。”
“這樣啊。”對方用了七個字詮釋了何謂霸氣十足,“我有辦法。”
岩月朔奈驚詫地眨眨眼睛,他將電話放回褲袋裏麵然後抬頭,便看見了自己在樂團裏的左右手一臉蠢呆地回視自己,“嘛我自己也隻是個普通的住宿生啦,不過舍監的電話──我說的當然是私人電話──學生會那邊是有紀錄的。現在滾去學生會辦公室吧,隻是打個電話的話,大概不會拒絕的。”
女孩把馬尾撥到一邊,關上了琴盒將之直立,“謝啦,有空再請你食飯。”
“妳最好快點。”少年提醒,“會議開完的話他們就要走了。”
因為被他催促過,岩月朔奈是一路小跑著抵達學生會辦公室的──當然,田徑隊成員的“小跑”大概和一般定義上的有些不同。
……好吧,原來會在周六早上回來學校的,除了那些被集體榮譽點燃了一身熱血的人之外,還有其他人。門扉後隱約傳來了人說話時的動靜,岩月朔奈聽得出是同班的赤司,對方似乎是在交代什麼的樣子,措辭也好、口吻也好,俱客氣且從容。幸好他們的會還沒開完,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
第一個看見到岩月朔奈身影的,自然是麵朝大門的赤司征十郎。
光影將束著馬尾辮女孩的影子投射在磨砂玻璃上,來人抬手叩門。
“不好意思,打擾了……”
離她最近的人前往應門,從狹縫之中岩月朔奈看見了依序坐好的幾個人,不是拿著文件就是在紀錄,顯然是在議決什麼事情。她挑了幾個熟悉的臉孔一一點頭,話卻是對應門者說的,“我今天要搬到睦寮,可是舍監不在。可以的話,能幫我聯絡上他麼?或者將他的號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