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爾·科拉姆,那個沙漏是什麼意思?”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待在他的船上,看著真理儀問,“它總是回到這個樣子。”
“你再仔細看看,總會發現線索的。它上方有點兒舊的那個小東西是什麼?”
萊拉眯起眼睛,仔細盯著看。
“是骷髏!”
“那你覺得它是什麼意思?”
“死亡……是不是死亡?”
“是的。所以,在沙漏的含義範圍內,指針指的是死亡。實際上,死亡隻是第二層意思,時間是第一層意思,它在時間後麵。”
“法德爾·科拉姆,你知道我發現什麼了嗎?指針在轉到第二圈的時候就在那兒停住了!在第一圈的時候,它有點兒像抽風似的,到了第二圈,它就停住了。這是不是說它要告訴我們的是第二層意思呢?”
“有可能。萊拉,你問它的是什麼問題?”
“我在想——”萊拉住了口,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實際上已經不知不覺地問了真理儀一個問題。“我隻是把三個圖片弄到了一起……因為我在想德·魯特先生,你看……我把毒蛇、坩堝和蜂窩放在一起,問德·魯特先生偵查得怎麼樣了,然後——”
“為什麼選這三張圖片呢?”
“因為我覺得毒蛇代表狡猾,間諜就該這樣;坩堝可以代表知識,需要進行提煉;蜂窩代表的是努力工作,因為蜜蜂總是很勤勞。所以,努力和狡猾的結果是知識,你看,這就是間諜的工作。我把指針指向它們,腦子裏想著那個問題,那個指針就在死亡那裏停住了……你覺得真理儀是在正常工作嗎,法德爾·科拉姆?”
“是在正常工作,萊拉,但不知道我們解釋得是否正確,這很深奧,我不知道——”
沒等他說完這句話,便有人急切地敲了敲門,一個吉卜賽年輕人走了進來。
“對不起,法德爾·科拉姆,雅各布·休斯曼斯剛剛回來,他受了重傷。”
“他是跟本傑明·德·魯特在一起的,”法德爾·科拉姆說,“出了什麼事?”
“他不說,”年輕人說,“法德爾·科拉姆,你最好來一下,因為他體內失血,堅持不了多久了。”
法德爾·科拉姆和萊拉警覺、驚訝地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但也僅僅是一秒鍾的光景。隨即,法德爾·科拉姆以最快的速度,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的精靈在前麵一路小跑著。萊拉也跟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著。
那個年輕人領著他們上了一艘船,這艘船停靠在由甜菜根搭成的碼頭上,一個穿著紅色法蘭絨圍裙的女人給他們開了門。法德爾·科拉姆看見她疑慮地瞥了萊拉一眼,便說:“女士,應該讓這個小女孩兒聽聽雅各布說些什麼,這很重要。”
於是,那個女人便讓他們進去,自己往後退了退,她的鬆鼠精靈靜靜地待在木頭碼頭上。一個男子躺在床鋪上,床上鋪著打滿了補丁的床罩。他臉色蒼白,上麵濕漉漉地全是汗水,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