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笑道:“無妨,我是來尋人的。”
小二麵露難色道:“若是往常倒罷了,可近日......公子也瞧見了,我們這裏上上下下幾千個房間,往來的名冊也全在掌櫃的那裏,實在......”
沈瑜林道:“我所尋的是一位姓季的公子,他說隻要將這令牌交給掌櫃,便可見到他。”
說著他自袖中取出那塊白虎令,那小二眯著眼瞧了瞧,見他實在不像說謊,方道:“那小的帶公子去找掌櫃的?”
沈榆林點頭,笑道:“有勞。”
說罷,瞥了眼錦繡,錦繡會意,笑著往那小二手裏塞了一隻紅緞荷包。
大戶人家打賞下人多是用這些,裏頭通常是兩個到六個銀錁子不定,那小二掂了掂,喜笑顏開道:“謝公子賞,小的在這兒給公子拜個早年。”
沈瑜林笑道:“也罷了,你倒討喜。”
那小二也跟著笑了兩聲,忙點頭哈腰地在前頭引路。
這乘風客棧景色還好,越過嘈雜忙亂的大堂,穿過花園便是內院,因不少房間院落俱是後來擴建的,這原本的內院也不怎麼大,沈瑜林立在院門口,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這時節梅花正好,風過,園中那粉梅花瓣便紛紛揚揚落在他身上,錦繡邊為他撣去花瓣邊笑道:“去年這時候公子還在書院讀書,一轉眼都做大官了。”
沈瑜林輕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便是你要尋季公子?”身後忽有一道爽朗的女聲響起,沈瑜林回頭,卻是前日在於宅門口遇見的紅衣女子。
她今日仍是一身大紅裙裾,妝也極豔,若是蒙張蓋頭,怕是都能直接出嫁了。
沈瑜林微微皺眉,但還是溫和道:“鄭姑娘。”
鄭芸兒挑眉,道:“你認識我?”
沈瑜林拱手行了一禮,道:“上回於兄府門前,曾與姑娘有一麵之緣,說來在下還未謝過姑娘對於兄的救命之恩。”
鄭芸兒擺手,道:“少來這文鄒鄒的一套,救那書呆子是本姑娘樂意。”
沈瑜林抿唇,對這姑娘,他忽然有些討厭不起來了,她雖行為舉止出格些,卻難得一片率真可愛。
鄭芸兒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惱道:“是,是他跟你提本姑娘的?他......怎麼說的?”
沈瑜林笑道:“於兄府中上上下下俱很欽佩姑娘。”
他這話說的意味深長,鄭芸兒也沒懂,撇了撇嘴,哼道:“這是應該的。”
她眨了眨美目,轉而道:“你還沒說你要找季公子做什麼呢,我爹說了,季公子可是貴客,等閑不可輕易打擾的。”
沈瑜林見那小二進了內院通報便沒再出來,笑道:“令尊今日不在麼?”
鄭芸兒道:“他去收貨了,那皇商薛家也真是的,一點銀絲炭也要拖那麼久,要不是我們家路子廣,貨源多,可要虧大了。”
沈瑜林輕挑了挑鳳眼,道:“那我還是改日......”
鄭芸兒柳葉眉微微擰起,道:“就當看在那書呆子的份上......你跟我來,我帶你去。”
沈瑜林瞥了眼天色,見這會兒日頭漸晚,夕陽隱落,不由遲疑道:“鄭姑娘......這......這怕是不便罷?”
鄭芸兒哼道:“我又不是蒙頭遮麵的官家小姐,有什麼的?何況隻送你到了門口我便離開,又能有什麼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