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息怒......”
“官官相護本是尋常,王爺何必動怒?”沈瑜林慢慢進了正堂,道。
姬謙餘怒未消,見沈瑜林進來,勉強壓了壓火氣,道:“雖如此說,可他們向天借膽!羅織黨羽,以朝廷名義欺壓百姓,從前隻道江南多災禍,可這一查方知竟大半是人為!”
沈瑜林聽著,沉默良久,緩緩道:“江南久為富庶之地,距京都又遠,待得長了,任誰也要染上顏色的。”
許文琅道:“王爺,瑜林所言極是,整肅江南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沈瑜林卻笑道:“哪裏這樣難辦?此番鹽政事了,瑜林卻有一法,教江南政清如水。”
姬謙看著眼前的少年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挑了挑眉,雖不信他有什麼驚天奇策,卻也知道這少年從不說大話,道:“說來聽聽。”
沈瑜林鳳眼一揚,笑道:“此法名為監舉製。”
許文琅皺眉道:“九省監察古來有之,初時還有些效用,後來......徒增一職罷了。”
沈瑜林笑道:“以一人監九省自是不妥,但若以百官監百官又如何?”
許文琅目光一亮,道:“何解?”
沈瑜林道:“以下製上,以官製官,上級有失,下屬可越級上書而無罪,若事屬實,下屬可即上級之位,層層類推。”
許文琅聽著,目光越來越亮,口中卻道:“若是同屬一黨......”
沈瑜林勾了勾唇,道:“沒人不想往上爬。”
姬謙衡量了一下利弊,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好的法子。
沈瑜林見二人眼中滿含讚賞,心中有些好笑,這法子原是寧朝開國君主約束功臣時所用,被後來即位的文宗給廢了。
他為相期間曾試過此法,雖得罪了不少權貴,但效用甚好,隻是他告老還鄉後,新帝壓不住世家的反撲,終是形同虛設。
但在這君權空前強盛的大晉,卻是極適用的。
也算他重活一世,積些善緣罷。
三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姬謙見外頭天色已晚,道:“文琅且喚人收拾間客房出來,本王要與瑜林抵足相談。”
沈瑜林笑容微僵。
☆、第34章
許文琅目光輕閃,笑道:“瑜林智謀過人,怨不得王爺賞識呢!”說著,便著人去收拾。
用了晚膳,天色已徹底暗下,沈瑜林跟著領路的侍從前行了一段路,漸漸發覺不對,道:“帶我到內院做什麼?”
兩個侍從呆了一呆,其中那個看著機靈些的笑道:“我們大人吩咐了,客房閑置已久,怕是不幹淨,故而收拾了正院,大人莫嫌棄,這棲鳳居自我們大人上任以來便沒住過......”
沈瑜林無奈道:“且帶路罷。”
許文琅這個人精,怕是已經瞧出些門道了。
也難怪,姬謙從沒有掩飾過......便已結下文書,也不用這樣名目張膽罷?
......
進了垂拱門,抬頭看去,入眼卻是一道金漆匾額,上書“棲鳳居”,筆跡清俊雋永,下有一行落款,“林海字”。
進了房中,沈瑜林方知所謂“自我們大人上任以來便沒住過”是什麼意思,隻怕他不是不願住,是不敢住罷?
這棲鳳居看著隻是尋常清貴,然而細細觀察之下卻會發現這些擺設器物之類竟有大半是......
揮退侍從,沈瑜林微抬了抬桌上一隻藍釉細頸雙耳瓶,果然在底部微靠邊緣的地方尋到了一小塊凹起,探手一摸,卻正是個“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