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沈瑜林同蘇明音道了謝,帶著錦繡離開了。

真錦繡也確是撞上了地痞尋釁,被五城兵馬司攔住關了一天一夜,前日已被永寧王府送了回來。

這些年永宗王與永寅王互為犄角,永寧王府卻是趁此時機發展了很多勢力,待到月前事了,眾人才驚覺姬謙之勢如老樹盤根,再不可擋。

其中便包括了五城兵馬司。

這在大禦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便是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手下也沒有半分京畿巡防的勢力,這樣看來,晉高祖實在是個很大氣的人。

沈瑜林同陳延青本是打著一樣的主意,前後也不過差了幾句話的工夫,待沈瑜林安排的青樓女子匆匆趕到時,卻隻見了一隻豬頭。

紅楚館頭牌的溫柔微笑一僵。

說好的翩翩公子呢?說好的俊秀郎君呢?客人你耍奴家呢?

賈寶玉覺得很倒黴,真的,他好生生出門為自家姐姐妹妹們買胭脂,偏偏拐了個彎就撞上了一個麵具大漢,目光獰惡地打量了他幾下,二話不說,將他拖到巷子裏,直接扒了他的衣服......開揍啊!

賈寶玉表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蜷在地上哀哀叫喚著,追過來的茗煙幾人也被三下兩下打得爬不起身,茗煙躺在地上,剛罵了半句就被那大漢一腳踹在肚子上,頭一歪,卻是吐出一口血來。

陳延青又狠狠一拳打在賈寶玉眼眶上,心中惡氣方散了不少,見無人注意,他將那披風團了團,塞進巷角的破洞裏,又堵上些灰灰白白的髒雪,揪起賈寶玉,一路拖到街上,丟在那間胭脂坊門口,揚長而去。

正撞上錦繡找來的那頭牌。

“玉郎?玉郎!你莫嚇玲兒,你怎麼......究竟是誰這樣狠心......”

那頭牌玲卿得了暗處的錦繡示意,想起那筆足夠她贖身的銀兩,咬了咬帕子,立時紅了眼眶,伏在賈寶玉身上哀哀低泣起來。

“玉郎,你醒醒呀......玲兒不要你為我贖身了......嗚嗯......”

店門口慢慢聚了不少人圍觀,指指點點的。

有人道:“那男人怎麼被打得這樣慘?”

便有一人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紅衣的小娘子可是紅楚坊頭牌。”

言下之意,卻是男人間的爭風吃醋了。

偏生這時候賈寶玉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睜開眼,正見一雙紅腫的美人目,不由癡了,喃喃道:“林妹妹......林妹妹,莫哭......得你這般......我便是死了,也是甘願的......”

人群之中一陣竊竊私語。

他若此時還是那風姿無雙的寶二爺,玲卿或許還有些不忍,奈何他這副青腫紅紫的豬頭模樣太傷人眼,玲卿姑娘一把推開他,哭道:“你這傻子......誰要你去找他的,誰要你去找他的......”

說著,又用帕子去拭那淚珠兒,因方才哭著太急還嗆了幾下,自然而然流露出幾分楚楚動人之姿。

賈寶玉此時不大清醒,隻道是他又惹了林妹妹傷心,癡癡道:“好妹妹......莫氣,莫弄壞了身子......”

人群中交換了幾道心照不宣的曖昧眼神。

蘇明音站在天然居二層欄杆邊,不可置信道:“他怎麼這樣蠢?”

蘇明音這些日子同趙嫣然處出了些感情,心中很是為她擔憂,方才見沈瑜林匆匆離開,他也忙去尋人幫忙,卻正是忠順王。

姬明禮一向疼他這外甥,聽他道了前因後果,卻隻笑道:“不是大事,且看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