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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引子
我們在浮華的泥沼中掙紮,渴望在金錢的數字遊戲中得到最後的救贖。
當波音747400客機64米的翼展掠過舊金山灣時,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藏身於一輛超大型的水陸空三用京華巡洋艦300路公交車中,不同的是這輛車有北京三環路上的四輛300路那麼長,一輛300路立起來那麼高,而且車上空座無數,外麵的交通也未見擁堵。在這已遠離北京上萬公裏之遙的太平洋彼岸上空,在我的鞋子還未沾上異國的灰塵時,我思鄉的情緒已經在悄悄蔓延了。
3月15日中午美聯航888次航班從北京起飛,飛行十多個小時後,於3月15日清晨抵達舊金山,這表明作為一個相對概念,時間的確是可以倒流的。然而我並不會因此而增加一天的壽命,也不可能回到過去花兩塊錢買一張能中500萬的彩票。漫長時間的旅行帶給我的隻有禸體上的疲憊,還有精神上的好奇與興奮。
我合上手中的傑克·倫敦傳記《馬背上的水手》,臉貼在機窗上向外張望。機翼在一條扁長的跨海大橋上空斜斜掠過,舊金山灣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這就是20世紀初美國大文豪傑克·倫敦生長的地方。美國傳記作家歐文·斯通所描寫的那個馬背上的水手,就是在這裏開始他的傳奇生涯的。從十四歲起,傑克就駕著他的小船在舊金山灣裏四處遊蕩,從一個小水手成為海盜(盜蠔賊),之後又去做抓海盜的海上巡警,然後終於駛出金門海峽,隨蘇菲·蘇德蘭號海豹船遠航至西伯利亞海岸獵殺海豹,成長為同伴眼中真正的水手。那一年,私生子傑克·倫敦十七歲,繼父支撐著整個家庭,而他不安分的生母,則一次又一次把小康之家推到破產的邊緣。或許是由於遺傳基因作祟,傑克一生靠賣文字賺了上百萬美元,卻始終陷在負債的困境中。
在美國的同事告訴我,舊金山灣區的奧克蘭市立廣場上就有傑克·倫敦的塑像,那可以算是傑克的故鄉。可惜此行的目的並不是探詢這位把自己的經濟狀況搞得一團糟的社會主義者的傳奇故事,恰恰相反,我們要拜訪的是一個投機主義者,個人資產豐厚,他對如何投資手中鈔票的心得,可能比傑克·倫敦對自己文筆的理解還要深刻。
飛機在舊金山國際機場安全降落。醒目的SAN FRANCISCO在機場大樓上昂然標示,我深吸一口還殘留祖國味道的空氣,扛著自己的行李走下飛機。
漫長的邊防檢查。Visitor的隊伍擁擠不堪。排在我前麵的兩個持膏藥旗護照的日本鬼子很輕鬆通過檢查,而我則要拍大頭照,按手印,還被那個黑人警察用生硬的漢語命令:“歡(換)、左、手,除、雕(掉)、眼、鏡。”
終於,我和我的行李進入了這個被香港人音譯為“三藩”的蠻夷之地,無數中國人眼中的黃金天堂,《等待黎明》(HONG KONG
1941)中周潤發永遠沒能到達的淘金之地,同一時期日本海軍也沒能打到的地方:舊金山。
臨行前有同事對我說:你一下飛機啥都別管撒腿就跑。雖然我很想這樣成為唐人街上的非法移民,可是另一個同事還在眼巴巴盼著我給他帶《花花公子》回去呢。而我又要給自己帶什麼回去呢?我放下左手的行李,狠狠抓了抓頭皮。
在那之前,我自然不會知道,這樣一次短短數日的旅行,會導致我自己人生觀的深刻改變。
第2節:通往理想的簽證(1)
通往理想的簽證
通俗點說,我是那種渴望一夜暴富但運氣不佳努力也欠奉的毛頭小子。
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淡泊的人,迫切渴望名利卻並未熱切爭取。我熱愛數不盡的錢,熱愛四海皆知的名聲,隻是為了一條通往個人夢想的捷徑。從小到大夢想一直在改變,對捷徑的渴望卻未變。通俗點說,我是那種渴望一夜暴富但運氣不佳努力也欠奉的毛頭小子。
大學畢業以後,我渴望能去南非跟隨那個非常有錢的中國女人養華南虎,現實中我卻成為了新浪網財經頻道的一名編輯,為了每月幾千塊錢的生活費玩兒命加班。生活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比從北京中關村到南非老虎穀還要遙遠。
2005年8月,在南非接受野化訓練的華南虎之一“希望”在我還沒有去探望它之前突然死掉,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希望實現什麼理想了。
那是需要很多很多錢的。那個非常有錢的中國女人全莉,拯救中國虎國際基金會的主席,就為了拯救中國虎這個理想,陷身在滿世界籌錢的境地中。
在田中芳樹的不朽名作《銀河英雄傳說》中,身為大商人的楊泰隆這樣教導他的兒子楊威利:“金錢是不容忽視的,有了錢,你就不必對討厭的人低聲下氣,也不必為五鬥米折腰。和政治家一樣,隻要能善用金錢,就能大權在握。”對於並不想大權在握的我來說,有了錢,就能實現理想。我卻沒有錢。
然而理想並不因無法實現而消逝,我仍然幻想自己扛著尼康D2X,裝上AF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