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很精致的一所落地的房子,帶了不大也不小的一處院子。一隻阿拉斯加懶洋洋地趴在樹下麵,聽見聲音的時候眼睛睜開來盯著門口,看見沉君的時候又不聲不響地伏了下去。

我看著它突然心下一軟,拉著沉君的手說:“我想養隻什麼,好不好。”沉君揉了揉我的頭發,眼睛裏透露出來的分明就是“你就是最好的寵物”這種意味,笑著點了點頭。

當時其實我想養隻狗的!薩摩耶一直是我的理想,至於怎麼變成吉米這隻壞貓了就等下回說吧。

第一眼看見沉君媽媽的驚豔絕不亞於我第一眼看見沉君,她們眉眼之間看起來很像的,隻是沉君媽媽的身上還有歲月沉澱下來的風華,那是一種無端讓人敬服的力量。

她看著我點了點頭,麵上是溫柔平和的笑意,不知為什麼地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鼻翼一酸,心裏的緊張和忐忑逐漸消散,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就是小尋吧,君兒提起過你挺多次了。”我還在糾結要怎樣去問好的時候阿姨先開了腔,聽到後半句我的臉不自然地紅了起來。

沉君眼裏多了些促狹,輕聲在我耳邊說了句:“再醜也是要見公婆的,你擔心甚麼。”

我被她激得低下頭去抬不起來,手抓緊了自己衣服的下擺。

之後的事情也就是很尋常的家常話,想來我一直擔心著的對峙倒是我多心,沉君媽媽並不討厭我,相反地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也很開心沉君能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陪伴。

我和沉君媽媽談了會就走進廚房,看著沉君燙著牛奶,不由自主從身後擁住她,把臉埋在她的背上。

“怎麼了?不和媽媽說會話?”沉君頓了頓,仍然嫻熟輕巧地拿起鍋蓋,把燙好的牛奶仔細地端出來。

鮮奶的香味漸漸彌散出來,我吸了口沉君身上悠然的冷香,悶悶地說:“如果我做一件事情,關於你的,沒做好做砸了,想半途而廢,你會怎麼想。”

是的,我想到了我的回憶錄,感覺越寫越是在記流水賬,自己看著羞窘萬分,都不知道最後要怎麼給沉君看。

沉君想了想,說:“你做過的這種傻事還少麼?我又有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你隻要做了便是好的。”

“你又唬我,我不想聽你的安慰。”心情因為沉君的話輕鬆了許多,就像石頭落了地,盡管擔心與顧慮仍然在。

“我說的從來都是實話。”

隔著衣服,我能聽見沉君的心跳,沉穩而堅定,無端地使她的話多出值得信服的力量。

令我驚訝的是,沉君媽媽最終在晚安之前走了,盡管我和沉君百般挽留。我在她了然而讚許的目光中紅了臉,低下頭去。

沉君倒是會了意似的,點了點頭跟我說了聲就下樓去送阿姨離開。

我坐在沙發上,對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直到沉君回來才有了動作。我招招手讓她過來坐在身邊,接著沒有等她動作,轉個方向跪坐在沙發上低下`身子委屈一般抱住她不肯伸手。

沉君沒有驚訝,用靠近我的手輕輕攬著我,聲線平和地問:“又怎麼啦。”

我搖了搖頭,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安靜地依著她。她也不多問,就那樣默然坐在那裏任我靠著。

外頭節日的氣氛很濃烈,聽起來很喧鬧的樣子。

本來有的許多計劃都中斷在施行之前,突然就很安靜地不再想動。海洋之中,她是我的孤島。

過去的許多年裏,許多次感慨過,我可以找到這樣一個人相依相伴,以“我們”而不是“我”的身份去與生活打交道。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我要過出人頭地揚眉吐氣的驕傲生活,可是有個人用她獨特的方式把我帶回到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流年裏。並不是安於現狀,隻是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