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正文:

邊塞驛站。

雖大漠尚未出現於視線內,但四下已無人煙,又有北風夾雜風沙卷地而起,極目遠眺而去,一片荒野蕭瑟景象。

梁徵用茶水潤了潤喉嚨。

官道上為往西去的客商設下的茶水鋪生意竟然不錯,三張桌子都坐了個滿。到梁徵這樣獨行的客人,隻分到了兩條凳子,一張坐下休息,一張放他的茶杯。

梁徵剛剛經過了三個月的漫長路程,正在向中原返回,能夠馬上回轉師門是讓人歡欣異常的事。這裏的惡劣氣候已經叫人適應,雖然風沙仍舊幹冷,吹得皮膚發疼,但他不再覺得難熬。

鋪子裏的三桌人應該分別來自兩撥。其中一桌看樣子是往西域販馬的客商,川人口音,言談中正對此行滿懷期望。另兩桌則多是附近邊塞人士,打扮像是習武的樣子,梁徵隻是慣性地對武人多留了兩分神。

他習武多年,耳力遠勝常人,忽聽到川人們議論鄰桌貌美的小姐。

那兩桌人大多是粗莽的武夫,當中卻獨獨有位花容月貌的女眷在內。說是花容月貌,其實那女子的妝容實在濃豔到讓人反感,臉上脂粉簡直將原本的膚色完全蓋住,隻抹成一片慘白。可又雙眸如水,確是少見麗質。要說是受人錢財伴人遠行的煙花女人,那小姐顯得太過年少,滿臉楚楚可憐之情,怎麼看與一群莽夫都顯得格格不入。

與低聲議論的川人客商一樣,梁徵也懷疑那是被截掠的良家女子。

若果真是如此,梁徵不免動了幾分俠義之心。隻是眼中所見未必為實,事實不清,梁徵不願貿然行動。

到那群人結賬要走的時候,梁徵放下茶碗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往前走不了兩個時辰就該歇息,他碰巧知道這條路後麵差不多位置的唯一一家可供留宿的客棧。

那位小姐剛要跟隨走出鋪子,果然嫋嫋婷婷蓮步款款,身邊的挎刀漢子借著扶她的動作突然在她腰上輕薄地掐了一把。小姐被驚嚇地猛要縮過身體,卻被漢子圈住了腰肢,隻有逆來順受地被他肆意地按揉過後腰。

那群人背對茶水鋪子,梁徵不能看到他們各自的神情,但仿佛聽到自己鞘中寶劍隱隱響了一聲。

梁徵決定改道向西。

一行人用金帛與刀劍占據了客棧裏並不多的所有客房。梁徵沒有露麵,靜靜伏在梁上,想找出他們與弱女子同行的理由。豔妝的小姐坐在領頭人身旁,臉上沒什麼表情,反而顯出幾分動人。領頭的漢子防備嚴實,外衫裏穿戴了軟甲,腰上長刀始終被安置在易於拔出的角度。其他人看上去則鬆散許多,好像為了緩解旅途無聊一般,不斷有人過來言語撩動那位小姐。

如同兩個時辰前在茶水鋪裏一樣,小姐始終未發一言,但店中唯一的小二把酒上桌時,她衝小二露出笑容。

梁徵在高處看不真切,隻感到小二像是被奪去魂魄般瞬間便呆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桌上幾個男人汙言穢語的取笑,小姐的下巴被捏住,又被毫不憐惜地推向一邊倒向領頭人。她緩慢地,掙紮著從領頭人的懷裏坐起來,領頭人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差點讓她第二次失去平衡。

她毫無武藝功底。

也許知道反抗無用,小姐沉默地忍受了接下來男人們猥褻的觸碰。

如果不是上桌的飯菜暫時吸引開大多數人的注意力,梁徵差點就要比預計地更提前一些拔劍了。

冷靜下來後,他想他認識那位領頭人的刀。刀名青綃,那是來自曾經名門莫家莊的寶刀,五年前莫家莊因與官府衝突滿門被屠,聽說那把刀不知怎的落入臭名昭著的西涼強盜胡小七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