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話筒繼續造勢,“老子今天敢在這裏說,就不怕人知道!卞行寒,老子告訴你,老子知道燕子愛的是你,從高中開始,老子就知道!可是,那不頂用,她現在是老子的女人,就算老子沒你有錢,臉也沒你的白!你今天酸不溜秋磨磨唧唧地跑來砸場子,晚了!”

話落,新郎無視在座數雙震驚的目光,把頭一轉,還是粗嗓門,又帶上了些許輕柔,“燕子,你不稀罕我不打緊,總之,我這輩子賴定你了。求婚的時候我就答應你,你笑的時候,我陪你一起笑,你哭的時候,我不哄你笑,我陪你一起哭。你就是孩子個性,隻要有人比你哭得大聲,你就沒聲了。我知道你現在想哭,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可得省著點眼淚,我一個大男人哭,可真不怎麼好看。”

新郎的話還沒說完,底下就有人笑了出來。

申清也傻嗬嗬地笑,身體因為醉意微微晃蕩,“燕子,爺今天就想告訴你,卞行寒說對了一句話,你就是爺的掌上明珠,往後爺會代替爹媽罩著你,當你的撒氣筒,還當你的打氣筒!他還有句話錯了,你滿月的時候爺就抱過你,你七歲之前還和爺一塊洗過澡,爺手裏握的可都是第一手資料。至於這臨門一腳,嘿嘿……”

突來的賊笑,再度讓台下不少人忍俊不禁,老一輩的暗嗔“這孩子”,小一輩的則唏噓“很黃很暴力”。

明霏輕拍身邊紅著臉又紅著眼的新娘,“還不趕緊上去,臉都能當印泥了。”簡默跟著說:“目測新郎半分鍾後要倒。”

蔡曉燕聽完不敢馬虎,快步到台上扶住申清,輕語:“下來了。”

誰知後者不聽,一把抱住妻子,湊近話筒高聲叫道:“我申清這輩子做的最爺們的事,就是娶到蔡曉燕當老婆!蔡曉燕,我愛你!”

新郎的告白如此給力,直接讓人忽略了剛才的小插曲,全場的氣氛更為轟動,不少人開始例行的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蔡曉燕眼眶豔紅,大概受到氣氛感染,在眾目睽睽下奪過申清手裏的話筒,也對著全場的人宣告:“我蔡曉燕這輩子做的最好的決定,就是嫁給申清!申黑臉,我愛你!”

伴隨著話筒落地的“砰”聲,兩人應景地在口哨聲與歡呼聲中擁抱、深吻。

一場婚宴,遂以新郎新娘的雙贏結局圓滿落幕。

“東北男人表白,倍爺們。”回到酒店,沉默一路的簡默終於表達出對新郎的讚賞,然後睨了眼房間裏的某個江南男人,歎息,“不像……”

這個不像,意味明朗,鍾磬瞅她一眼,沒反駁。房裏有整片的落地窗,他走至窗邊,半晌後說:“默默,下雪了。”

咦?簡默瞬間忘了怨念,驚喜地跑到他身側,往外一看,真下雪了,還是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那種。她注視片刻,轉頭,“鍾磬……”

“戴上帽子和手套。”

這是同意的意思?簡默樂了,屁顛屁顛地跑去把帽子和手套戴上。

臨出門,鍾磬又替她整好帽子,在把她的耳朵塞進帽子之前,捏住,淡淡地笑了。

“怎麼?”

鍾磬又捏了捏她的臉,逸出兩個字,“胖了。”終於胖了。

“……”還不是夥食太好心事變少的關係?

“走吧。”

“哦。”

事實上,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如今是三月份,東北大多數城市的雪已經融化,冰燈節也早就結束。間或下幾場雪,隔天起來,雪又化了,不大看得到千裏冰封的場景。

簡默記得迅哥兒曾說,北國的雪花在紛飛之後,永遠如粉,如沙。她趁著意境,彎身抓起一小把,雪很快在手中化開,除了濕冷的感覺,覺不出雪的任何鬥爭性。

“想到什麼?”鍾磬右手撐傘,用左手替她拍落肩頭的幾點雪。

“如粉如沙。”

他略一思索,找到了出處,笑道:“兩天前這裏剛下過雨,空氣不夠幹燥,今天也沒風,恐怕無法如粉如沙。”

話在理,簡默遂放棄琢磨,安分地繼續往前走。

此處在鬧市,八點多的光景,街麵上不時馳過幾輛車。突然來了一輛敞篷的超跑,連在雪天也沒放緩速度,車子刺溜而過,軋出高分貝的噪音。簡默止步,第一次沒去計算噪音汙染,而是問了一個在酒店就生出的想法,“鍾磬,為什麼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要選勞斯萊斯當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