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這數百年來,他們所付出的代價也已經夠了。”祁愛白道,“更何況,皇孫殿下,其實還有件事情,你也弄錯了。”

鄭克天奇怪地看著他。

“我們並不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祁愛白道,“我們之間很有些恩怨。”

鄭克天茫然地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微變,“莫非是說山南那事?那都是那個姓李的混蛋自作主張,我不知情的。”

山南?姓李的?祁愛白順著這兩個字眼,回憶起半年多前他與祁愛蓮被人一齊綁架,險些就糟了毒手的事情。後來祁愛白救下了祁愛蓮,卻也因此經脈盡毀,乙三肖靈許雲三人拚掉半條命才救回來。事後祁愛蓮順藤摸瓜揪出的那個指使者,正是姓李。

“原來那件事情,也與殿下你有關嗎?”祁愛白問。

鄭克天舌頭打了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們之間的恩怨又多了一層。”祁愛白道。

鄭克天惱怒至極,伸手重重拍了拍桌麵,終於卸下那副友善的偽裝,“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你的命現在在我手裏。既然你和邱氏關係不淺,我們就直接拿劍指著你的脖子,一路出去,看還有誰敢對我們動手!”

說罷他刷地起了身,果然拿了一柄劍,徑直向祁愛白走去,“離開這裏之前,我們會留著你的命。但會不會留下個手腳什麼的,就說不定了。若你聽話些,可以少受些罪。”

祁愛白用一種怪異的神色看著他,那神情即不是不屑,也沒有恐懼。他就這樣看著鄭克天,看了半晌。

鄭克天被看得有些發滲,忍不住再度緩和下語氣,“你還不知道吧,周家的逆賊們已經放出話來,說你也在那晚陪著安寧公主一起死了。這讓你以後還怎麼做人?你還是到我們這邊來吧,隻要你這次願意幫忙,我絕對……”

祁愛白忽然開了口打斷了對方。他問道,“你既然知道山南姓李的那事,又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得手嗎?”

鄭克天一愣。他隻聽說姓李的派了不少人對付這兩兄妹,至於為什麼會失敗,難道不是肖靈和許雲出的手?

“當時有接近十個人吧……那些個人全死了。”祁愛白麵無表情地問,“你以為他們是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鄭克天還沒來得及思考。

祁愛白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那條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捏出一聲脆響。他從那手臂下鑽出,右手抽出腰間劍刃,回身便是一揮,直直劃開身後之人的腹部。

屋內眾人,沒有一個能及時反應過來。血液從那腹部猛地噴迸而出,對方發出慘叫,祁愛白再揮一劍,這慘叫又戛然而止。

直到那壯漢的身體重重跌倒地上,祁愛白飛揚的衣擺堪堪垂落。

祁愛白回過頭,看著鄭克天笑,“他們就這麼死的。”

鄭克天嚇得臉色慘白,不住往後退去,“製住他!快製住他!”

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祁愛白一步又一步朝他走近,劍身帶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花。

一盞茶的時間,走了十餘步,殺了六個人。祁愛白立在鄭克天身前笑,“知道我們最初的恩怨在哪嗎?你的父親,那個兩年前慘死的太子殿下……殺了我的父母。”

鄭克天臉上是徹徹底底的茫然,顯示著他是真不知道。

“阿靈和師兄都說你應該不知情,不該遷怒於你。愛蓮也說,沒必要再因為那些舊事而招惹更多的麻煩。我認同他們。所以這份恩怨,我原本也是打算咽在肚子裏的。”祁愛白緩緩抬起劍身,“可你偏偏要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