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意什麼不去?我們與那乙三雖然談不上交情很好,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肖靈止住他的話頭,“別說是你開的這個口,就算你不開口,我們能幫也絕對要幫。”
祁愛白沒再說什麼,隻在心中笑著道:有朋如此,夫複何求。
“關於邱氏的那個‘儀式’,”許雲在一旁問,“乙三有在信上好好解釋過嗎?”
“說得不是很詳細。”祁愛白猶豫著道,“但他提過魔尊夫人……”當年的魔尊夫人邱眉,便是許雲的親生母親。
話說到這裏,祁愛白便沒再繼續,許雲也沒再問,隻是闔起眼在一旁沉思起來。
數個時辰之後,一行六人總算到了行霧山山腳。乙七顧慮著一路的機關,首先讓飛鳥帶了封信上去,想要乙三找人來接。
等了許久,他們始終沒有收到回應,隻得先試著自行上山。
入山沒多久,眼前的情況便令他們臉色一變。那些邱氏用來自保的機關,本應好好掩藏在山間,此時竟被人盡數翻出,殘破地攤在路邊,滿目瘡痍。
“已經有人強行闖了進去。”乙一俯身按了按腳下的土,“人數不少。”
闖入邱氏的,是小半支逃亡至此軍隊。他們本是現任國舅蕭家製約前任國舅周家的的一大籌碼,駐守於京城近郊,和羽林軍遙遙相對。結果周家和鄭勻陌借著‘安寧公主’被刺身亡的由頭忽然發難,打了蕭家手下諸勢力一個措手不及。
若隻是些殘兵遊勇,自然不會對邱氏帶來什麼威脅,他們也壓根不會想到要來邱氏。
然而,在這些殘兵遊勇之中,偏偏夾了一個有身份的人物——敬明帝和肖後的孫子,兩年前亡故的前太子的兒子,鄭克天。
鄭克天這個人,腦子身手都不行,他的身份卻偏偏能讓他知道鉗製邱氏的手段。
他在被周家人逼得逃出京城之時,身旁特地帶了一個人。別人都不知道那個人是做什麼,隻知道那人來自苗疆,常年都會在腰上別一個碧綠色的笛子。
踏入行霧山之時,鄭克天便命令那人奏響了笛子。
此時乙三正同邱晴在家吃著飯,山下笛聲一響,還傳不入邱氏眾人的耳中,邱晴便忽然往旁一歪,手中米飯撒了一地。
乙三趕緊丟下碗筷扶他起身,隻見他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頭暈……”邱晴渾渾噩噩地道,“哥,頭暈……還疼。”
乙三起初以為他隻是忽然身體不適,出了門想找人給他看看病,卻見滿街的族人都已經站不起身。乙三這才發現事情不對,連忙跑到中央那平台處,尋到屋中的族長。
族長自然也中了招,正艱難地試圖爬出門口。
“外公,”乙三衝過去,將他扶起來背在背後,“這是發生什麼了?……莫非是‘儀式’?”
族長苦笑道,“所謂‘儀式’,其實是下入我們體內的一種蠱。”
乙三皺了皺眉。他早猜出“儀式”不是毒便是蠱,並不顯得意外。然而,這是蠱,可比是毒要麻煩多了。如果是毒,朝廷最大的手段也隻是不給他們解藥,讓他們時間到了自然病發。是蠱,卻可以像現在這樣,隨意操控。
“可知有什麼辦法?”
“現在這情況,是有人在千裏之內吹響了碧蠱之笛。”族長咬牙,“會這種笛藝的人不多,這麼多年傳下來已經鳳毛麟角。得殺了他。阿雨,殺了他!”
乙三並沒有馬上應承下來。他想得更多一點。
之所以有人朝邱氏下手,必定是朝廷那邊出了動蕩——他很快就意識到,安寧公主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