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對金子說:“媽媽,爸爸說要帶我去市裏吃肯德基。”
我說:“是的,霜兒,過了年我們就去市裏玩。”
金子拍了拍霜兒身上的灰塵,笑了笑,依舊沉默。
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我對自己說還是走吧,我知道金子現在的心情,她對我在心理上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過渡,這不像原來的談戀愛,畢竟我們離婚之後,她還有一次心碎的經曆。心碎了可以愈合,但是需要時間。
臨走前,我對金子說:“金子,要不你回鄉下過個年吧?”
金子沉默了幾秒鍾說:“算了吧,我這麼去過年不倫不類的。”
我理解金子口中的“不倫不類”是什麼意思,於是我說:“那行吧,聽你的,我走了。”
“霜兒,跟爸爸再見。”我朝女兒擺擺手。
“爸爸,再見。”女兒也朝我擺擺手。
女兒太小,她還不知道挽留她的父親,在她眼中,她的父親是一直要“走”的,從不停留在她身邊。
下樓梯時,我停了下來,想返回去問問金子心中是怎麼想的。考慮了片刻,我還是放棄了。
正月初二,一大早,隔壁吳嬸就上門來,要我兄妹倆去她家玩一天,就是請我們上她家吃飯。我說不用了,小梅也說不用了,都是鄰裏鄉親的沒必要弄得太見外,這樣不好。吳嬸說:“不就是玩一天麼,哪有那麼多講究,反正都是過年的菜,不會特地進城去買菜的。”
吳嬸的心意我們明白,就是因為綠葉的事來答謝我們。不管吳嬸怎麼說,我和小梅就是不願意去,沒出什麼力就受人這等隆重的邀請,難為情呀。
吳嬸見請不動我們就走了。
一會兒工夫,綠葉就來了,操著大噪門喊:“大勇哥!小梅!”
“大勇哥,小梅!”
“大勇哥,小梅!”
……
我白了綠葉一眼說:“喊什麼哩,聽見了,又不聾。”
綠葉嘻嘻地笑了,說:“你和小梅必須得去我家吃飯。”
我問:“為什麼?”
綠葉說:“沒有為什麼,不去也得去!”
我說:“剛才跟你媽都講好了,不用去了。”
綠葉說:“我媽是我媽,我是我,我說去就必須得去。如果不去,我就一整天跟著你和小梅,你們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不停地說話,吵死你們。”
我說:“綠葉,你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我和小梅有什麼理由好意思去你家吃飯呀?”
綠葉說:“我們是一起闖蕩義烏的人!”說完,綠葉還擺了個POSE。
看綠葉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我笑了,小梅也笑了,樂得不行。笑完就答應了綠葉的邀請,不答應不行,我知道綠葉的性子,沒得商量。
吃晚飯時,吳嬸問我能不能把她兒子吳老實也帶到義烏去闖闖。我笑著說,綠葉就快成為義烏人了,這還用我來帶嗎?
綠葉說:“我現在還沒嫁過去好不好,別亂說話。”
小梅也笑著說:“這不是遲早的事麼,你的宗先生不是上家裏來相過親了嘛。”
綠葉說:“什麼宗先生哦,他叫宗行義。”
我哈哈地大笑起來,差點兒噴出一口飯,小梅也抿嘴而笑。
吳嬸聽不明白我們笑什麼,也跟著笑,笑完說:“行義這孩子我看行,挺本分的。原先是擔心綠葉受欺負,現在還擔心綠葉欺負人家呢,嗬嗬,來來……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