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殿是斯裏蘭教訓練死士和戰士的地方,處在教廷西側的樹林地底,每個入口都有戰士把守。而每個戰士,都認得那個在傍晚醒來,夜晚活動的教皇大人。
是以,當守衛的戰士看到白蘭玖在正午時刻出現在他們眼前時,臉上的驚悚是說不出。在聽說這位教皇大人會因為提前醒來而有極重的起床氣後,他們連行禮的姿勢,也比原來要正規百倍。
"席巴斯在裏麵麼?我找他有要事…"
守衛聽不出白蘭玖語氣是否不善,但為了避免被性格詭異多變的教皇大人遷怒,其中一個膽子較大還是理科回話道:
"回稟教皇大人,席巴斯大人正在死士訓練營查看成果,請問是否需要屬下替您帶路?"
輕輕嗯了一聲後,白蘭玖走入守衛打開的門內,在他的帶領下,兩人穿過通往地下的常常台階,拐了幾次後,來到了死士訓練營。
這是一片七千平左右的場地,場地四周石砌成的牆壁上掛著密集的火把,燃得極旺的火光將整個場地照得亮堂。而在場地中央則站著數千個身著黑色死士服裝的人,遠處特意壘高的太子上,一身黑色歐式長袍的蒙麵男人,視線掃過場地中站姿筆直的死士,沒有說話。
引路的守衛小跑到席巴斯身側,與他小聲說了幾句後,便見他微微側眼看向白蘭玖。隨後,他揮揮手示意守衛下去,在交代了身旁助手幾句後,朝白蘭玖走來,卻在身前兩米外停下,微微屈身行了個禮。
"尊敬的教皇大人,不知您找我有何要事?"
微微垂下的頭顱,以恰到好處的角度掩住他緩緩落下的眼瞼,蓋住那那對藍眸底流轉的波光。而任何人也無法他這畢恭畢敬的態度中,挑出半點錯處。
"聽說這一次的訓練中有個出色的新人?"白蘭玖緩緩出聲,一對好看的黑眸注視著緩緩起身的席巴斯,說話時,臉上讓人看不出那張極具東方女性美的臉上,有何神色。
因為白蘭玖性格難以捉摸,是以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席巴斯先是愣了下,旋即被黑色麵罩遮住的臉上微微一動,隨後以右手至於胸`前行了個禮後,說道:
"是的,他叫雷諾,今年十八歲,入營五年成績一直是死士中最出色的的。"
斜眼覷著模樣恭敬的席巴斯,白蘭玖這回沒有續話,在將視線投向訓練場後複又收回,而眼神中那意味深長的神色卻是不加掩飾。自然,這一切被站在她身前的席巴斯收入眼底。
而對於平日裏沒甚表情的白蘭玖,席巴斯對她此刻這異樣的態度,起了揣摩的心思。他記得兩日前有人回報說,伊麗絲主教曾經教皇請求新的死士,而今日她親自來此,極可能是為了伊麗絲選擇新死士。在敲定了白蘭玖的意圖後,席巴斯便開口道:
"雖然雷諾尚未正式成為死士,但他在訓練中成績極為出色。若教皇大人中意這個雷諾,屬下便推薦他到伊麗絲大人身邊就任。"
在席巴斯自認為不錯的建議提出後,白蘭玖轉頭睨了他一眼,墨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森寒的視線,讓他瞬間如坐針氈,身子僵硬。
身為暗殿殿主,席巴斯一直認為恐懼這種情緒,早在他當年進入暗殿後就已經被消滅。但當此刻白蘭玖的視線直直落入他藍色的眸中時,他隻覺得脊背發寒,整個身子仿佛被玄冰凍住,而那墨瞳中毫不掩飾的威懾,竟是讓殺人如麻他,駭得身子僵直。
直到這一刻,席巴斯才深刻感受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斯裏蘭教至高無上的教皇大人,是聖戰的發動者和終結者,更是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整個黑精靈和魔族的女人!
她身上的神秘和強大足以撼動整個萊爾帝國,甚至,隻要她願意,便是至尊的帝王之位,也可以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席巴斯…與其試圖揣測我的心思,還不如把教廷的防衛做得嚴密些。這樣,也就不至於讓伊麗絲在上次的暗殺中受傷。"白蘭玖的聲音涼涼的,仿佛在水中凍結的寒冰,讓人身子發顫。
然而那威懾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隻持續了片刻,她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和冷漠。一對好看的黑眸看著場地中央的某一點,緩緩道:
"我記得還有個叫卡夫萊和莫伊的,把他們派給伊麗絲。而這個雷諾,讓他今夜到我房間報道。"
"額…是…教皇大人…"對於白蘭玖這個出乎意料的決定,席巴斯是完全沒有想到的。因為能在一夕之間將三萬魔族殺死的不敗之神,實力如何由此可知。而強橫如她,席巴斯實在很難想象她會需要死士來護衛。
但基於極好的反應力,席巴斯盡管對這個意料之外的決定愕然,卻隻用了一秒便恢複清醒,恭敬地答應了白蘭玖的要求。隻是,在看到白蘭玖轉身準備離開時,他很盡責地補充道:
"教皇大人,雷諾…是黑精靈,您覺得…"
席巴斯沒有將"覺得"之後的話說完,而他斷句之後無人回應的沉默,則是讓自己都有些心焦。雖然他這個補充陳述屬於職責範圍內,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性格多變的教皇會對他的話作出什麼反應。
"…讓他來報道時,給我帶一支暗夜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