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無聲,便是連那原本棲息在樹枝上的鳥兒,也似感到這緊張的氣氛般,沒了蹤影。剩餘的那風動樹葉的沙沙聲,反而將環境襯得越發沉寂。
白蘭玖的視線在觸及沈錚俺出鞘的軟劍時,變得鋒利,宛若把削鐵如泥的尖刀。
與她相反的是,沈錚臉上,甚至連那眸間半點淩殺意也無。若不意望去,隻能讓人覺著那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泉眼。
兩人久久未動,耳畔盈滿那窸窣的風動樹葉聲響。
天際雪白的雲片緩緩移動,待那模糊的雲邊漸漸遮住那驕陽時,地上便投下一片淡色的陰影。
清風帶著那細密的長草,卷起幾分溼潤的泥土氣息。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秒,唯一能證明它還流逝著的,隻有穹頂那緩慢移動的白雲。
然而,便在白雲尾際從緩緩漏出光線,在大地上鋪成開去那刻。
沈錚的劍刺出,白蘭玖的長鞭也揮出。
兩人各異的兵器交鋒,那被灌注了內力的兵器在空氣中交碰出刺耳的聲響。隨後,兩人便似交換了位置般,在上一秒對方所站之處停下。
這一次比試,比起以往用時更短,出招更快,勝負更分明。
呲!
白蘭玖握著長鞭的右臂衣袖已從肩頸處破開,一整條衣袖就這麼頹然地落在地上。而奇妙的是,她手臂上不曾流半滴鮮血,但再看著那條衣袖,卻又仿佛讓人覺得更加諷刺。
不傷她分毫便斬下右手衣袖,在武者比試中,這是並非是仁慈,而是一種證明,用在說明對手比自己強,能這麼輕易割下衣袖而不傷自己,便亦能輕易斬下自己右臂。
"你…走罷…"
白蘭玖背對著沈錚,黑色勁裝迎著側麵吹來的山風,讓人覺著那道背影單薄得不似武者。沒有多餘的話,她右手將纖長的鞭身收回,穩穩地掛在腰際,腳下邁開步子。
然方走出一步,胸口便是一陣鑽心劇痛,仿佛被最鋒利的刀刺破心髒,再猛然拔出。喉頭處更是被那氤氳不散的腥甜纏繞,丹田真氣亂竄,絞得她每條經脈都被那鼓動的氣流脹得生疼。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咬著牙不讓自己溢出半點聲音,那還停在長鞭上的右手複又猛地將鞭身攥在手心,力度之大連那虎口都滲出血絲。
"白蘭…"
身後傳來沈錚低沉的呼喚,仿佛是那穿透荊棘的利劍躥入白蘭玖耳中,卻又更像綻放於春日的薔薇,帶著那別致的溫柔。
沒有應聲,或者說白蘭玖就連鼻音也哼不出半點。
胸膛似盛放著一團熊熊烈火,炙烤般的巨疼讓白蘭玖停下了邁出的腳步。而那在體內亂竄的真氣,幾乎無時不在刺激著她身上每一個細胞,它們仿佛都叫囂著,擠壓著。
不應該是這樣,白蘭玖心下莫名覺著不對。
她練功雖是遭遇阻礙,但休養這段時間早已好了六成。現在真氣亂竄,內力似又消散之兆,並非是與沈錚比武導致。那到底是…
"…白蘭,若我回來,可否請你…"
"咳…"
嗙!
沉重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沈錚還未說完的話語。他陡然轉身,視線在看到倒地不起的白蘭玖時,臉上血色盡褪,深邃的眼猝然瞪圓,起身一躍,□一蹲,右臂一勾便將她抱在懷中。
這是沈錚第一次抱她,但他卻連享受那抹溫香軟玉的時間也沒有。目光在看到白蘭玖唇口處溢出的鮮血時,瞳色一凜。
纖長的右手探在她手腕脈門處,那亂了節拍的脈搏如同鼓雷,一下下敲著沈錚心房。他在萬毒林五年,藥理多少知曉些,但窮便古今醫學典籍,卻也看不出白蘭玖此刻是何脈象。
複伸手至於她丹田處,沈錚臉色更是深沉,連著那清澈的眸子也瞬間覆上一層薄霜。
真氣紊亂,內力流散,這分明是內功流失的征兆。
眉宇處瞬間布滿寒霜,沈錚此刻眉心緊蹙,眸子處漏出的視線刺得人心旌發寒。
頃刻間,隻見沈錚伸出指尖在白蘭玖胸`前幾處大穴點下,下一喵便將她打橫抱起,腳下如踏青龍般,朝著萬毒林飛奔而去。
他記得,蒼術因要吃白蘭玖做的紅燒獅子頭,是以今日還未離開。也許,他會明了她此刻徵狀症結為何。
與其同時,萬毒林中…
一樓最裏邊原本被鎖上的紅木門不知何時被打開,昏暗隧道牆壁上懸掛著曖昧不明的油燈。燈心上躥高的火焰一動不動,襯托得這條幽長的隧道,詭異而可怕。
穿過那幾盞燈火,便到了開口的地下室,青磚砌的牆壁或許是因那新添置的幾隻火把,變得有些顏色。寬闊的室內也由於那偶爾跳躍幾下的火光,而變得明亮起來。
顯然,中央那朵四人高的大花,也很喜歡那橘色的光線,粗長的藤蔓仿佛一收到禮物的孩子般,不斷地舞動著,一下下想朝著火把靠近,卻又在即將觸碰到時,縮了回來。
"呀,大花還是這樣喜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