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展開的掌心被擱上一白玉瓶,與那掌心熱度向左的冰涼,讓白蘭玖愣了下,低眉時,視線觸及瓶身,卻又得了一愣。
她記得,這白玉瓶是她從前給他貯藏外傷藥用的…
"為什麼不問我,唐姑娘為何會中醉花月毒。"左手指尖摩挲著那潔白通透的瓶身,白蘭玖思索片刻,方才緩緩出口。
隻是,在片刻後,白蘭玖卻再沒意識去在意那停留在心間的疑問。
"我…知道的…"
他的聲氣如那回蕩於山穀的回音,有著幾分空靈。倏然將視線分過一束,投在他身上,卻隻看得到那遮掩住眼底情緒的眼瞼。
……
那日後,白蘭玖很少出房,每日十二個時辰,幾乎又十個都是在自己房內渡過。
沈錚不知道她所忙何事,更何況是剛醒來的唐寧淑。
時間大約過了兩月,打破僵局的,是一位不速之客的來訪。
那日天堪堪破曉,白晝的光線將黑暗的邊緣緩緩驅逐至天地邊沿線上,似那劈開夜幕的利刃,迎接著那一縷縷溫暖的晨曦。
因經年養成的習慣,沈錚素來不等雞鳴之時便起床修習內功。是以,當他在校場樹蔭下吐納之時,看到那從瘴毒區走出的人影,內心警覺大作,立時匿了身形藏在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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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人影越走越近,細細看去,卻隻讓覺著身形輪廓看起來,有些異樣的單薄。然而,隱藏於那頎長身影下的肅殺氣場,卻是連沈錚也看著心驚。
因為,來人單看內力與白蘭玖不相伯仲,但那如被暗夜浸透過的殺氣,和縈繞於他周身那濃鬱的血腥味道。是不同於白蘭玖那種隻將武藝當做興趣的單純,他那如同修羅般嗜殺的氣味,是通過斬殺每一個人的性命累積起來的。
噔!
頃刻間,來人身形猝然站定,如雪的長袖被灌入內力,瞬間那柔軟的袖口便化作劍刃,直直劈向那紅漆大門。
嗙!
便是這電光火石間,兩道身影如憑空出現般,直直立在門口。剛才那聲巨響,則是沈錚手中的軟劍刃與來人的衣袖相互交碰的音色。
便是此時,沈錚才仔細瞧著眼前這個與他一般高度的男人。不可否認,從方才觀察至今,他對此人身上那純厚的內力,從心裏佩服。但是,他便隻出了剛才一招,那一揮衣袖間流露出濃烈的殺意,卻是讓沈錚心下閃過驚悸情緒。
男人一襲青絲及地,利落幹淨的劉海向右斜切,貼著那寬闊的前額,卻又正好掩住那燦若繁星的眼瞳。
雪白的長袍貼身剪裁,雖將他襯托得高挑,但配上那蒼白的膚色,卻莫名讓人覺著有些單薄。
"嗬,師妹何時找到了這麼個小情人!"
男人的聲音不似白蘭玖的嘶啞,便是帶著幾分調笑意味,亦是如那滑過心田的暖流,隻是聽著便讓人心神愉悅,生不出半點反感。
回應他的不是被提及名字的白蘭玖,卻是擋在她身前的沈錚。而此時,手持軟劍的沈少俠,卻沒有半分笑顏,微微揚起的眼角勾出的不是風情,而是戒備。
"嗬,不知尊駕到訪,所為何事?"
相比起男人那帶著幾分嘲笑的故作俏皮,沈錚這淩然而疏遠的語氣,明顯讓他原本欲接下去的話,在喉頭僵了僵。然而,兩人間語言上的僵持,明顯隻持續片刻,男人薄唇微揚,眼角抬了抬,原本停在白蘭玖身上的視線,竟是分了半縷到沈錚身上。
"哈,小師妹,你這小情人竟是這般好玩,不枉我這次千裏奔波回來。終究,我還是代替師傅看到你成家,這感覺當真是…"
"讓人高興不起來啊!"
明明最後那句話是連著男人上一段話尾,但那猛一下沉的音調,卻是將前一段話營造出的歡脫氛圍,驟然將至零度。饒是沈錚,竟也不由心下一顫,連著那緊握著劍柄的右手,也猝然讓手心攥得發疼。
晨曦微醺,層層疊疊的樹影混著那窸窣的葉片交響,反而讓周圍的環境更顯寂靜。和煦的風從三人沉悶的氛圍中吹過,似乎是要將那緊張的空氣帶走。
"別拿你那套來嚇唬人,我請你來,不是讓你做這個的。否則,那一千兩黃金,你就別想拿。"
依舊是淡如清水的語氣,隻是卻仿佛故意般,加重了話尾"黃金"二字。
很奇特,在"黃金"二字被著重突出後,原本沈錚與男人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真似被那晨風帶走般,瞬間煙消雲散,連著半點痕跡也沒留下。旋即,空落落的校場內,便響起那回歸溫潤的男聲。
"呼嗬嗬,小師妹還是這麼有趣,師兄我方才不過是多年未見,這不開個小玩笑。相信師妹寬宏大量,不會與我計較,是不是?"
男人話語間極盡討巧,那隨著言語而上揚的唇角,竟真如那聲嗬嗬笑一般,盈滿喜悅之色。前後變臉如此之快,沈錚心下雖是訝然,臉上卻沒有顯露半點神色。
男人移開他與沈錚劍刃交碰的袖口,甩在身後。長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