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從梁硯俊朗的臉上移開,倏然低眉將目光停在自己荷花繡色的鞋麵上,頰邊的淺笑,帶著幾分少女特有羞赧。約是默了片刻,便又倏地出聲道:
“夫君,白蘭希望,你一直都是好的。”
她與平日那豪爽的模樣截然不同,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仿佛一大聲些,就會被眼前的男人所討厭。而對著白蘭玖這副難得的小女人模樣,梁硯唇角勾出淺笑,寬厚的後手在她額前細碎的流海揉了揉。
稍帶清涼的溫度混著那抹淡然的冷香,盤旋在白蘭玖鼻尖。微微揚起臉,對上他的笑容,相映成笑。
第一次,白蘭玖看到他臉上不再如之前那般,笑得疏離且缺少溫度。
無論如何,這一次她總算是賭對了。至少,好感上升了一個層次。不過,梁硯的攻略之路卻還是有些漫長。
東魏國天寶二十三年十一月,南州大旱,幸得吾皇天恩所佑,雖路有餓殍,然生者卻得到極好安置。
次年秋,錦州萬畝良田豐收,百姓皆道吾皇恩威所至,無不感念。於錦州城前朝陽都跪拜,念謝皇恩浩蕩。
冬日傍晚帶著幾分蕭索,白蘭玖別院前不久還蒼鬱的花木已漸漸呈現敗落之色。從到這個世界至今,已近一年時光。但自從上次為他批注過對策後,除了偶爾他會鼓勵似的摸摸自己投,之後無論白蘭玖如何在梁硯麵前顯示存在,卻依舊難以將好感刷高。
反倒是周彤那邊,隔三差五便會給她來個突然襲擊。在起初幾次避過之後,白蘭玖隻能奮起反擊。某次皇後宴請百官夫人,周彤設計她無法前去。原本白蘭玖也不在意,隻想著等周彤回來後,大不了見麵被她冷嘲幾句。
然而,出乎意料的,周彤自宴會回來,竟是對外宣稱患疾,自此閉門不出。隔日,梁硯極其周到去她住所安慰幾句,卻是出乎意料地在周彤的別院歇息了一夜。這對他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思││兔││網││
因為,盡管在食宿用度上他從不曾減慢周彤與白蘭玖,但梁硯卻從不在兩人院中夜宿。這也是周彤與他成親多年,卻一直未有子嗣的原因。但,讓人嘖嘖稱奇事情更是在三月後發生。
那便是,周彤有了身孕!
原本,這該是梁府天大的喜事。但某次偶遇,卻讓白蘭玖心裏種下疑問的種子。事情發生在白蘭玖給周彤送禮之那日,她也不曾料到會在周彤的院落遇到提前下朝歸來的梁硯。
在給兩人見禮後,她便奉上禮物,說了幾句吉祥話。而話中含義,無非就是讓周彤保重身子,將來定能為梁家帶來大胖小子之類。
但是,在說完話之後,白蘭玖明顯感覺到屋內前一刻還算和諧的空氣,驀地冷凍成冰。而散發著冷氣的源頭,卻是堂上那笑得僵硬的周彤。倒是坐在她身側的梁硯見周彤不答話,才微笑著續上幾句道謝。
回了別院,白蘭玖越想越覺著不對。周彤此人性格刻薄,以往隻要逮到機會,便會對她冷嘲熱諷。如今她身懷子嗣,卻未以此來調侃自己,說什麼終年無出之類。若並非周彤轉性,那她方才模樣,實在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可就在此事發生的一月後,白蘭玖卻迎來了第一個轉折點。
那是初春的早晨,正在校場溫習武藝的白蘭玖,在耍過一套劍法後,感覺到其中某點不對,又反複琢磨演示半天,在理順劍姿後,卻聽到身後傳來啪啪的掌聲。
驀然回首,見到的是不知何時站在校場門口的梁硯。他如同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此刻滿是朗朗之色,連著唇眼處攢開的笑意,隻那般隨意站著,竟儼然一道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美景。
“夫君,今日怎的有空來看我練武?”
俏皮的話由白蘭玖口中吐出,話音未落便右手輕動,將長劍收入鞘中。左手握著劍身,便向梁硯悠然走來,靠近後目光停在他頰邊的弧度上,又有些赧然地撓撓鬢角碎發,續道:
“夫君如何這般看我,難道白蘭臉上髒了不成?”
言訖,右手本能地擦了擦臉,聽到他噗嗤一笑後,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他越發深邃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笑得這麼甜,夫君一定是要告訴白蘭好消息,是不是?”
然話音方落,卻見梁硯倏然搖頭,顯然是她所猜未中。知道這個時辰他多半會回書房用膳,是以白蘭玖原本打算再多說些話留他一會。卻不想還未出口,便聽得梁硯展顏一笑,對她說道:
“不知白蘭今日可用了午膳?”
明明他話中邀請意味不濃,但白蘭玖卻是聽了出來。立時搖頭後,便見他頷首回道:“那可否與我到書房共用?”
這是白蘭玖第一次接到梁硯邀請用膳,因著好感未曾刷高,白蘭玖不會以為他是看了自己綽約的身姿而迷上自己,便想請自己用膳。因為,與其這麼自戀地假想,她更寧願覺著,眼前這笑得比平時還誘人的男子,必定是有重要之事要說。
書房中,午膳在兩人安靜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