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了,那個,你下去…哦,那我意思是…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有些語無倫次的聲音,像是被霜打過般,帶著濃濃失意的冰涼,由那弧度下垂的唇際說出。

默然轉身,顧沈那稍稍纖細的後背對著她,明明不曾經曆多少,但莫名的,白蘭玖此刻竟看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蕭索之意。

搖頭轉身走開,餘光瞥見癱倒在床上,雙目無神望著天花板的顧沈,良久歎息後,白蘭玖朱唇漫開弧度,笑得明豔無比。自然,這一切顧沈不曾看到,他此刻隻是在想…

準備了這麼久的求婚計劃…

全部,泡湯了…

他隻是記得張清想來看看他之前寫過的某個程序,並把她自己寫的那個他很想研究的防禦係統提供給他做研究。完事後,他想著可能他的求婚還少些什麼,但他基本沒什麼朋友,更別說得是性別女的了。

所以才將計劃拿出來請張清幫忙看看,女孩子還喜歡些什麼,他好添上去。隻是,在討論結束後,他正準備將煙火時間設置到8號淩晨時,隻覺得頸後一痛,竟是昏了過去。

而待他醒來,他精心準備許久的煙火已是接近尾聲。自然,這些都不算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拉著白蘭求婚,卻發現本該好好裝在口袋裏的戒指,竟是沒了蹤影。

可他還來不及找出戒指,這場本該華麗開始,美滿結束的煙火,卻是已到了尾聲。而他準備了好久的台詞,竟是一句也沒有用上。

啊!好煩躁!

他不曾想,此刻心情之煩躁,比沒能研究出a國國家安全局的防禦係統,還要煩躁幾倍,不!是幾百倍!

多年了,他似乎真的忘了這種實在不符合自己的情緒。

吱呀的開門聲悠悠傳來,躍入顧沈耳際時,讓他心下的煩悶越發濃厚,本能地大著聲氣吼了句:

"不是說了我要一個人待著嘛!"◢思◢兔◢在◢線◢閱◢讀◢

毫不掩飾的不滿如洪水決堤,皺成一處的俊臉合著那縈繞著憋悶情緒的輪廓,顯示著當事人此時不能再臭的心情,倏地翻過身趴在床上,顧沈閉眼努力清除著心下的苦悶。

察覺到床沿被人坐著,顧沈將頭埋在羽被中,隻差將雙手捂住耳朵,便可隔絕外間雜事一般。

"少爺…"

暖如春風的聲音,似一把打開某種鎖的鑰匙,讓顧沈的心髒驀地躍動,連著上一秒充斥著腦中的煩躁,也被瞬間清除。

終究,沒有應聲,依舊將臉埋在被子中,整個顯現出一種"你別看我,別管我"的狀態。

"少爺…"

白蘭玖的聲音如依如往常,仿佛不曾發過之前的烏龍事件般。然越是這樣平靜,顧沈卻越覺著別扭。但在她第二聲呼喚時,終究是虎著臉起身,不悅道:

"幹嘛…??!"

"嘛"字故意拖出不滿的語音未落,顧沈的黑眸卻驀地停在白蘭玖如瓷般白皙的掌心,黑眸中滿是驚愕,原本打算虎著的臉竟滿是愣神。

紅色錦盒中的戒指煜煜生輝,剔透的鑽石閃爍著它特有的光芒,宛如盛放在眼前的星辰,亮得讓顧沈睜不開眼。然而,這做工精致的戒指,便是他前一刻也搜尋無跡的那枚。

"你…你怎麼會找到的!"

滿目的驚喜濃得如墨,那本欲佯作出的嗔怒卻哪還有半分影子。俊美異常輪廓,瞬間染滿喜色,本欲伸手拿回戒指的手,卻陡然停在空中,黑眸從白蘭玖手上移開,停在她笑得溫潤的臉上。

看著她了然一切的神色,顧沈驀地覺得有些赧然,縮回手後,呐呐出聲道:

"我…我…"

我隻是…想給你個驚喜…可是…老是失敗…

愧悔之意猶如潮水向顧沈襲來,沉默著背過身去,他隻覺著喉間有些發痛,手更是尷尬地不知放在何處。若是此時還教他看著她的眼,他當真是沒有再說話的勇氣。

就這樣靜默良久,顧沈身後的白蘭玖倏然歎息,見他也不願開口,也不在意。兩手環上他腰際,臉貼在顧沈背上,鼻尖便縈繞著獨屬於他的清新味道,好聞而讓人暖心。

明顯感覺到被自己擁住的顧沈驀然一顫,白蘭玖卻將雙臂收得更緊,低聲道:

"少爺,這枚戒指,很漂亮。"

白蘭玖的話雖是讚揚,但不知為何,顧沈莫名覺著她這與之前聯係不上的話,卻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因此,即便他不願開口,卻依舊低沉地嗯了一聲。

像是未察覺到他話音中懨懨的情緒,白蘭玖唇畔勾起一抹淺笑。用力掰開顧沈握成拳的手,將那枚攥在手中的戒指放在他手心,雙手緊緊包著,任他掙紮也不放開。

靜默又一次湮沒了緊緊相貼的兩人,顧沈視線停在那枚精致的戒指上,有些不知所措。而白蘭玖則是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眼神淡淡的,神情卻又像是在等待什麼。

"鐺鐺鐺!"

別墅客廳的大鍾在十二點準時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