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下盤棋。\"
或是習慣了白蘭玖這般盛氣淩人的態度,夜離順著她意,與她對麵而坐,仔細瞧著這局棋。
至於為何白蘭玖會選擇下棋,這自然是因為這夜離仙尊,年歲太大,這千萬年的歲月中,他的愛好隻有兩種。一是下棋,二便是烹飪。
仙尊烹飪的手藝可說是一絕,便是給個尋常不過的蘿卜,他也能做出道不遜於滿漢全席之味的佳肴。不過,這棋藝嘛,說是差強人意,都算是誇獎。
可仙尊性格卻是十分執著,麵對喜歡的事情,即便是無法為之,也會盡全力去做。就比如,此刻他對著那局珍瓏棋,執子右手久未落下,清秀的眉心蹙成川字,顯然在進行一番深思熟慮。
目光停在夜離認真且慎重的臉上,白蘭玖隻淺笑搖頭。右手由他棋盒中取出白子,徑自落於棋盤某處困境中,眉眼攢過幾絲傲然。
\"你這老鬼,做仙都做得這般死板,不知變通。\"
這手一落,夜離眉目豁然開朗,他卻是想不到,那明顯落入困境的棋子,竟是將整盤棋局起死回生。本占盡上風的黑棋,瞬間被動,一片大輸之態。
似故意忽略白蘭玖話中的嘲笑一般,夜離白袖一揮,黑白棋子便歸於各自棋盒。紫眸微抬,投過來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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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局。\"
誰說這位紫雲宗夜離仙尊生性淡漠,與世無爭。眼前這位對著棋局深思熟慮的男子,還真是讓白蘭玖看不出他那漠視一切的性子。
見他執子苦思,白蘭玖以拳掩麵,淡淡地補上一句:
\"這局若你解不開,那便替我備好桂花糕。\"
言罷,便起身躺回身後封印法陣中,化成了天狐原型,以十條藍尾作床鋪,席地小憩。
睡了約有一個時辰那麼久,白蘭玖隻覺著鼻尖襲來一股混著桂花的冷梅香氣。倏地睜眼,便對上一碟裝在青玉盤中的桂花糕,而它身後則是站著負手而立夜離仙尊。
\"桂花糕…\"
好笑地看著那碟精致不過的糕點,白蘭玖起身化了人形。將青玉盤端在左手,拾起一塊放入口中,果真是入口即化,美味無窮。
她執子的指尖順著棋盤格局,緩緩滑動。而夜離紫色的眸子,便追著那削如蔥根的指節,直到他緩緩落於棋盤空格之上,素來清淨的容顏,驀地閃過了然之色。
便在白蘭玖堪堪送入第三塊桂花糕時,由天頂傳來急促的銅鈴之聲。聲音躍入夜離耳際,卻是見他淡然的眸子閃過一絲驚疑。指節分明的右手捏了個訣,也不道別便飛身離開。
視線追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那裂開的縫隙緩緩合上,白蘭玖便蹙眉不語。她記得,方才那陣鈴聲,是紫雲宗麵臨強敵時,才能催動的奪命鍾。意在警示宗派內修仙者,整裝備展。
腦中回憶起小說劇情,白蘭玖藍眸瞪圓,隻暗道自己運氣太不好。恐怕,這次紫雲宗麵臨的勁敵,便是來將解除她封印的魔教教眾。
劇情中她會被現任魔教教主魔燁救出,夜離則為救女主袁敏而負傷,靈魂隻殘留一魂一魄於體內。而複活夜離,則被設定為女主中期目標。
驀地歎息一聲,若要刷夜離好感的話,她便要想法阻止夜離受傷,而現在…
搖晃著鉗製住手腳的鐵鏈,看向時而溢出流光的禁咒法陣。她現在該做的,是想辦法如何衝破法陣,逃離夜離的識海。可若強行離開,夜離很可能因為識海震蕩而影響法力。
右手慣性地撫上發疼的眼角,一番搜索枯腸,方倏然睜開藍眸,黯然舒氣。瞬間變回十尾天狐之姿,以法力為引,吟唱咒語。
……
彼時,夜離正與魔燁酣戰,並未察覺到他識海中白蘭玖的動作。
然而,變故來得實在太快。就在魔燁向夜離投去雷電術時,天空驀地烏雲大作,雷聲轟鳴。暗色的天頂裂開縫隙,火紅的光線從中溢出,隨之而來的竟是是神器東皇鍾臨世。
察覺到那強大的弑殺氣場,魔燁白發隨風亂舞,俊臉看向夜離,出聲便是嘲罵:
\"將東皇鍾喚醒,夜離,未想你為驅退我魔教,竟是連你徒子徒孫的性命也不顧,真真枉你成仙千年。\"
麵對質問,夜離卻未作回答,交疊雙手躲避著來自魔燁的攻擊。紫眸卻是將視線停在遠處峰巒疊嶂間,那黑發白袍,口念咒訣的袁敏身上。
巨大的鍾身緩緩墜落,周身的天火更是由天際撒向地麵,無論是魔教或是紫雲宗,都傷亡慘重。
劍眉微蹙,夜離如削般的輪廓,帶著平日裏難見的嚴肅。右手擋去魔燁攻擊後,閉目念咒,識海中頓時飛出一抹藍光。
光中溢出的魔氣,便是魔燁也知曉那仿佛來自深淵的味道。意念一動,便朝著它飛去。他不曾瞧見,方才與他戰得正酣的夜離,已化出元神朝下落的東皇鍾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