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由指尖偷偷溜走,白蘭玖不知道期間溫潯陽是否有再回來。每天隻是重複著一沉不變的日常,好在她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生活,否則還真算得上不小的折磨。

此時才下午四點,天色卻早早地暗了下來。天空烏雲卷積,來自海洋的風比平日要強勁許多。溼潤的空氣,獵獵作響的風聲,一切都昭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早早地將放置在院子裏的花收回房內,反複確認鎖好門窗後,白蘭玖才拿起衣服到浴室,將身體浸入放了溫泉粉的浴缸中。

不過多久,方才零星的雨滴似被擰鬆的龍頭一般,瞬間成了傾盆大雨,花房頂上的玻璃窗被砸得劈啪作響。黑暗中,白蘭玖把玩著浮在水麵的鴨子先生,漸漸沉浸在暖和的水溫中,不由打了個哈欠。

就在她昏昏欲睡時,猶如轟雷的聲音從前屋的大門處傳來。像是某種硬|物,砸在玻璃門上。

腦中睡意頓消,胡亂擦幹身上後攏上睡裙,將濕透的頭發紮在腦後,一把抓過放在浴室門後的木棒,走向店門。

昏暗的房間,沒有半絲光線。當然,這自是不會對白蘭玖造成心理上的壓力。

站到玻璃門前,剛才猛烈的撞擊聲未再出現,她隻慣性地開口問了句是誰,也沒想有人會給她回答。隻是,透過門縫,低沉卻帶著孱弱的聲音飄了進來。

"是我,溫與墨。"

雨滴劈啪打在玻璃門上,白蘭玖隻愣了片刻,就立馬打開大門。冰涼的觸♪感壓在她肩上,沒有預期中的重量。

"可以,讓我進去麼?"

溫潯陽發尖落下的水滴在她臉上散開,順從地扶著他的臂腕,掩好門後,才向臥室走去。

醇厚的葡萄酒味由溫潯陽身上飄來,一縷一縷,漸漸盈滿白蘭玖鼻尖。

因為沒有合適的衣服,白蘭玖從衣櫃中搬出被子,等他用浴巾擦幹身子。

"我去給您熬些薑糖水,去去寒。"

說完,轉身向廚房去,打開灶火,拍了塊薑合著紅糖放在鍋裏煎熬。

算著時間,等溫潯陽大概擦幹後,白蘭玖端著糖水回到臥室。

"唔!"

沙發上男人痛苦的沉吟,一時間,她竟然是難以將這聲音同那狂佞的男人聯係起來。

溫潯陽死死地按著心口,忍耐著心房的劇痛,頰邊滿是汗水,俊朗的臉此刻變得鐵青。

察覺不對的白蘭玖走過來握住他左手,指尖方一觸碰,才發現對方手上冰得嚇人。

"您有藥嗎?"

藏住心底的動容,白蘭玖蹙著眉,聲音是說不出的驚慌。

"不,不用,一會兒就好了。"

擰不過溫潯陽的倔強,白蘭玖隻能坐在他身旁,兩隻手覆在他手背上,使勁摩攃。

溫潯陽低低看著與他對麵而坐的少女,被她摩挲的手掌,傳遞著暖徹心房的溫度。◣思◣兔◣在◣線◣閱◣讀◣

"您好些了嗎?"

沒有再聽到他苦悶的聲音,握在掌心的雙手也漸漸暖和,白蘭玖詢問的語調,攙著關心。

"嗯,謝謝你。白…白蘭。"

白蘭!

有多久,她沒再聽到旁人喚這個名字。

盡管在溫潯陽話落的那瞬間,白蘭玖愣怔了下,搓著他的雙手不由頓住。但不過片刻,便又笑了下,輕聲道:

"我去把薑湯給您熱下,今晚委屈您住在這裏,床鋪在那邊。"

伸手指向角落的小床,白蘭玖起身端起變涼的湯水,走出門時,身後響起溫潯陽的聲音。

"你呢?"

"我也將就一下,打個地鋪。"

調笑的語氣讓溫潯陽一怔,隨後臉際分明的棱角,竟是不可思議地柔和幾分。

入夜,屋外肆虐的風暴宛若過眼雲般消散。屋後樹上的葉片蓄著的水滴落到花房的玻璃頂。

滴,答。

一聲,一碎。

白蘭玖靠著枕頭,慢慢進入淺眠。被子是昨天才曬過,有股陽光特有的味道。

少了雲霧的遮擋,攀上中天的月亮透過玻璃屋頂,替房間送來清涼如水的月華。

睡在床上的溫潯陽睜著眼,俊雅的臉龐一半敞在月光下,一半陷在陰影中。隻那雙黑眸,卻是深邃得驚人。

鼻尖縈繞著少女特有的味道,一呼一吸,甜美得像要將他燃燒。

他的視線順著月華,像不遠處睡在地鋪上的少女追去。

白蘭玖的呼吸很有節奏,宛若音符般,在這狹小的臥室回旋,更像是有意識地侵蝕著他的神經。

緩緩的歎息後,溫潯陽在床上翻身,被單摩挲的聲音被帶得大。

"溫先生,您睡了麼?"

白蘭玖脆生生的聲音,宛若在月下綻放的青蓮,讓溫潯陽想無視也難。

"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溫潯陽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帶著點魅人的磁性。

"溫先生,我能向您借一筆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