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進莽虎幫不久,虎哥就帶領一夥弟兄把城北的餛飩店砸了,還操起一把刀子要剁了那男人的手。那男人嚇得屁滾尿流,哆哆嗦嗦地下跪求饒。虎哥問我剁哪隻手,我不緊不慢地說:“饒過他吧!”他就將頭磕得砰砰響,讓我覺得很過癮。離開時虎哥說:“他媽的,太便宜他了!”
在那麼多弟兄中,虎哥對我最好,莽虎幫名字的由來就是取自我和他的名字。他說我長得像他死去的弟弟。我就說,那就把我當你親弟弟吧!他搔著腦袋嘿嘿笑。
別人叫他虎哥,但他不允許我那麼叫,他隻讓我叫他哥,不要帶“虎”字。我隻有似懂非懂地點頭。虎哥很能喝酒,每回我偷來錢就會先去店裏給他買酒。他喝著喝著就唱歌,然後抱著我又哭又鬧,直到昏昏睡去。
曾經有一段時間,幫派裏流傳著一個說法,那個說法讓我很恐懼。他們說虎哥喜歡我,虎哥把我當女人養。
為了這句話,虎哥給幫派裏每人一個巴掌,當然除了我。他流著淚抱住我說:“弟,我不允許他們這樣侮辱你!”然後他開始回憶他親弟弟生前的事。
那時虎哥在礦上挖煤,從家裏到礦上要過一條羊腸小道。他弟弟就是為了給他送飯而跌下懸崖摔死的。說著說著他就嚎啕大哭,我像女人一樣溫順地抱住他、安慰他。
但為了李承諾,我得罪了虎哥。虎哥那天晚上在喝酒的時候突然抬起頭來,說要綁架李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大夥都不說話,我說:“哥,我們幹點小偷小摸得了!這種事,還是算了……”
“不用你們去,我自個兒行動。”虎哥說完就直起脖子將一壺酒灌了下去。
當天半夜臨出發前,他對我說:“弟,等哥回來再睡。要是天亮了,哥還沒回來,你就給哥哭幾聲,聽見沒?”
我晃著腦袋。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往外走。我披衣起來跟了出去,路上,我搖著他的手臂說:“哥,我們別去了。我害怕……”他衝著我笑了笑,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把我送進一個遊戲機室,手把手教我玩,然後他說:“弟,你先玩著,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我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看著他出去了。玩到錢輸完了,虎哥還沒回來,我就出去找。
外麵下著雨。躲藏在雨幕後的霓虹顯得那麼慘淡冷清,像幾隻詭譎的眼睛,若隱若現地盯著我。雨,橫一條豎一杠,織成了一張大網,我就在這張邁不盡的網上奔跑著、呐喊著、掙紮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