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夫,我爹病情怎麼樣了?”腿腳邊,清脆的女娃音響起。

衛大夫嚇得渾身一哆嗦,蒼白著臉俯下目光,定了定神,這才看到白若鬼瘦小的身影,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若鬼啊,你再這麼嚇下去,我遲早被你嚇出魂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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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鬼拉下了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人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衛大夫道著突然止住,大歎了一口氣,“唉,你爹最近吐血越來越嚴重了,身體也越發虛弱得厲害,可還是堅持寒窗苦讀,非要考出個功與名,再這麼下去,怕是三年不到,便要歸西了。你要是能勸勸你爹放下手中的書本,安心調養,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白若鬼眼中含了一層薄霧,“爹要是能給勸就好了……”

“唉,你先進屋看看你爹吧,可能的話,把他從案牘上哄上床。藥我來幫你燒。”

“嗯,謝謝衛大夫。”

衛大夫摸了摸白若鬼的頭,“謝什麼,我和你爹白秀才是八拜之交,你又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婦。能幫你們一點是一點。”

看著白若鬼纖瘦的身影,衛大夫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再提起精神望去,卻看不到了白若鬼的身影,再眨了眨眼睛,又能看到她正在推門進屋。衛大夫又忍不住地大歎了口氣。

存在如此飄忽不定的孩子,將來兒子娶她進門,也不知是福是禍。

白若鬼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案牘前咳嗽不止卻仍在看書的父親,走上前心疼道:

“爹,不要看書了,休息一會吧。”

白秀才早已經習慣了女兒鬼一般的出現,從書牘中抬起目光,慈祥而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女兒的小臉龐。這張小臉像極了她的娘親,可是因為這窮苦的日子,一直沒有吃好,瘦弱得不像樣子。

白秀才無比疼惜地把女兒摟入懷裏,“再給爹一年的時間,爹一定考取好功名,讓你過上好日子。當年,爹答應了你娘的,沒能做到,一直以來好後悔。爹便想著,一定要讓女兒過上好日子。咳咳……”

第二日,白秀才卻咳得更加厲害,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若鬼嚇得一路跑一路哭地找到了衛大夫家。

衛大夫正收拾行禮,打算出遠門,便被找到家裏來的小若鬼哭著要往外拉。

“求求你,衛大夫,求你一定要救一救我爹。”

看著跪在麵前的小不點,衛大夫著實不忍心不聞不管,隻好放下遠出的念頭,再次拿了藥箱前去看望,身後,十二歲的小兒子衛念卿也跟了去。

到了家門口,看著衛大夫走進父親的房間,白若鬼也想跟進去,卻被身後一直跟著的衛念卿一把拉住。

衛念卿比小若鬼大三歲,個頭比白若鬼高出半截來,很容易就把她給拉住了。

“鬼鬼,你還不能進去。爹給人看病,不能有外人打攪的。”念卿認真地道。眉清目秀的他,雖然被村子裏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卻隻喜歡白若鬼一個人。他從記事起就知道,眼前這個滿臉淚痕可愛又可憐的女孩子,是他將來要娶過門的妻子。所以,他很在意她,比誰都要在意她。

衛念卿翻了翻衣兜,掏出一塊母親給他的手帕,給她擦眼淚。

“鬼鬼,不要哭了,我爹是神醫,有我爹在,白伯伯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若鬼揉了揉眼角,勉強止住了傷心。然而白若鬼知道,衛大夫曾經與她說過,就算他盡了再大的努力,也沒有辦法將爹的病徹底治愈。爹最多隻有三年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