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第 8 章

這兩個上了年紀的人,一個是掌櫃,而另一個則是之前自稱兒子死了兩次的老人。

陸小鳳看著老人,眼含悲憫,四目相對間,久久無言。

突然間,老人笑了,“為什麼不問緣由,亦或是罵上幾句我喪心病狂,連親生兒子都下的了手的人,這世上恐怕是沒有幾個。”

陸小鳳皺眉,“我不明白,那日你分明哭的悲切,不像是在作假。”

老人轉過身,指著那些墓碑,“作假?好笑,老朽已經是快半身入土的人了,臨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難道不該哭一哭?”

陸小鳳盯著他的臉看了良久,從第一次見麵他就不受控的產生同情,這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一身中必然收到的坎坷不少,歎氣,“養兒防老,本是天道。”

老人一時語噎,同樣盯著陸小鳳看了良久,“大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不過年輕人若是懂這個道理也是好的,你的父母應是個有福的人。”

也許是夜色的原因,陸小鳳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許吧,可惜我無父無母。”

聽罷,龍柏在一旁側頭歪想,陸小鳳的父母是誰,原著中古龍還真沒有提到過,隻知道他是個天下之大,四海為家的浪子,不過他倒是記得陸小鳳曾說過自己是個孤兒,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可信。

老人的目光倏地轉冷,死死盯著被花滿樓扶著的年輕人,“無父無母尚且知道孝敬老人,為父母養老送終,可是你看看他們,從小雖不說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到底是衣食不缺,被父母嗬護備至,結果呢?一輩子的心血投注在他們身上,換來的卻是一個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說,他們該不該殺?”

年輕人的手死死抓著花滿樓,老人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樣,仿佛下一秒就會纏上來,讓他窒息。

陸小鳳也同樣語塞,不知該做何辯駁。

父母生養孩子,再傾注畢生心血,求得不過是兒女畢生平安,老了也有個送終的人。

兩行清淚順著老人臉上的溝壑留下,“當年的鼠疫,我的一個兒子不幸被傳染,沒過多久就不治而亡,後來大家也漸漸發現河水有問題。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為了讓另一個兒子可以好好活下來,我強撐著一口氣,跟鎮上的居民一塊去十幾裏外的地方提水……”說到這裏,老人已經泣不成聲,“後來,鼠疫熬過去了,我們老一輩的熱情滿滿的想要重建小鎮,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年輕人卻都跑了,我為了不讓兒子背上罵名,對外謊稱他已經死在那場鼠疫裏。”

陸小鳳低頭,“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

老人打斷他的話,“我的兒子並沒有走遠,當初湊得盤纏不夠,他就去鄰鎮某個發展,後發還果真發達了,我變賣家產去找他,他卻把我趕出來,裝作不認識我,再後來……我和酒樓的掌櫃是多年好友,我托他去鄰鎮騙我兒子我已時日無多,還有一套房子沒有人繼承,結果,你猜如何?他果然來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裏的怨啊,於是,我就,我就……”

老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其實我不恨他,隻是,隻是我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站在他身旁的掌櫃卻是冷哼一聲,麵色詭異的平靜,“有什麼可哭的?我們有什麼錯,那些離開鎮子的年輕人,回來一個我就殺一個,回來兩個我就殺一雙,誰能懲罰我們呢?法律?這裏當官的根本不管事,就算管了又能如何,我們也再活不了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