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貓本是純種,又實在年幼,可憐可愛,趴在竹籃邊緣東張西望,三花貓兒從藤姬的懷中跳出來,踱著步子走到小白貓身邊,探頭聞了聞那新來的小貓,扭頭看了看藤姬,忽然舉起爪子將蹣跚著從竹籃裏爬出來的小白貓兒一巴掌扇得打了兩個滾,直發愣。

這一舉動將頭中將都嚇到了,妹妹所養居然是這樣一隻凶悍又擅嫉妒的貓,實在是叫人覺得驚訝——但是又因為妹妹寵愛它,故此不好責備。

三花貓舔了舔爪子,甩甩尾巴獨占了藤姬的裙裾,可憐被一巴掌扇懵了的白貓兒,委委屈屈的蹭到三花貓的跟前,討好般的咪嗚了一聲。

頭中將和藤姬皆是忍不住啞然失笑。“妹妹,你這貓兒倒是厲害。”

藤姬伸手揉了揉三花貓的腦袋,“這白貓兒真是可愛。”

“是啊是啊,這可是百裏挑一的可愛貓兒呢。”頭中將附和道,心想藤姬肯收下這白貓兒便是好的。

藤姬伸手將三花和它身邊委委屈屈的白貓兒一並摟在懷中,如同寵愛孩童一般。頭中將見狀,鬆了一口氣便退了出去。

時值四月,山櫻剛剛褪去顏色,藤花便初吐芬芳,雖然不似盛期那般壯觀,卻也能讓那些風雅之人在花架之下吟唱一曲了,藤姬房外的花木種植極費心思,梅花開罷,便是山櫻吐蕊,山櫻褪去,便是藤花爭豔,依此類推,閨房之外一年四季竟無一日是無花可賞。

藤姬命人卷起竹簾,以扇掩口,靠在木柱之旁遠觀吐蕊的藤花,那互淺互深的紫色,在月色之下更添一分朦朧之美。不知為何,藤姬忍不住想到,這紫色同綠色交織在一起,若添點紅色,豈不是那人的……

“月下藤花,雖然風雅,卻不及小姐萬分之一呢。”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將藤姬驚了一跳,正欲轉身逃跑卻發現被攔住了去路。

“小姐不必驚慌……”那男子伸出手來,“在下聽聞小姐擅長香道與和歌,實在是……”他話未說完,隻聽的“喵嗚”一聲,一道黑影將他撲了滿懷,少將尚且沒有站穩,竟被著突如其來得一撲弄的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臉上被軟軟毛毛的東西踩了幾腳,那東西便討的不知蹤影,再定睛看去,卻連藤姬都不知所蹤了。

少將灰頭土臉,自知這般是在無顏再去找藤姬,便灰溜溜的整理了身上的直衣,離開了藤姬的院落。

待到他離開之後,回廊之旁的荼蘼花叢便動了動,雖然荼蘼之花尚未開放,卻勝在回廊之旁垂下的薔薇花枝遮得嚴密,加上少將被貓所撲,驚慌失措,他人躲在其中才未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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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姬的身上所穿本是“細長”常服,不比十二單華麗累贅,便於隱藏。隻是她如今的處境卻未必比剛剛被少將糾纏好受些。

在三花貓兒撲向少將之時,她本是想不出躲在滿是尖刺的花叢之中的,隻是手腕被拉了一下,整個人便撲進一個滿是藥香的懷裏,待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被薔薇帶刺的枝條隱蔽住,藤姬身材嬌小,如此一來便完全伏在那人懷中,羞的不能自已。待到抬頭,卻又看見那人背對著藤條,替自己挨了薔薇的花刺,心中感激不已,五味雜陳。

賣藥郎放看麵頰緋紅的藤姬,神色如常,“在下隻是來在下的藥是否對藤姬小姐的病症有所助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