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暗中買通人讓人把大房發生的事情稟明老夫人,就是想讓喬老夫人出麵逼喬家其他的人去救婆母喬陳氏與丈夫。
喬葉氏的眼睛眨了眨,望了一眼通往老夫人喬嚴氏所住院子的路徑,現在沒人有空搭理她們,遂道:“我們也去看看。”
喬周氏了點點頭。
兩人一合計,抱著孩子當即就追上前去。
喬老夫人臥病在床時日已久,在孝順的四兒子夫婦的照顧下,漸漸已能說上幾句話,雖不清晰,但卻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哪知現在卻是病情直接往下,等眾人趕到時,她已是臉泛回光之照。
“蓁姐……兒……呢……”很艱難的,她擠出這幾個字眼來,隻因一雙老眼沒能在人群裏找到喬蓁,她是中風了,可人還沒傻,自然知道這個孫女能救大兒媳與兩個寶貝的長子嫡孫。
四老爺還沒來得及說話,二老爺就搶先一臉沮喪地道:“她被大嫂與兩個侄子連累關到宗人府去了……”
四老爺忙用手肘撞了撞自家二哥,這話不能說,會讓老娘接受不了的。
二老爺雖然不太有人性,但喬嚴氏畢竟還是生母,他被點醒後趕緊就住了嘴。
老夫人隻聽了一半的話,雙眼瞳孔就放大,她最後的希望也沒了,連喬蓁都不有幸免,她的大兒媳與兩個孫子必死無疑。
接連噩耗的打擊下,最後一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喘不上來,一生好強想要重振家業不將孫女的幸福看在眼裏的老夫人喬嚴氏,就在這麼一個夏季的午後死不瞑目。
一雙渾黃大睜的眼珠子,是她不甘心的寫照。
“娘(婆母、祖母)……”
喬家眾人看到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去了,他們都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喬葉氏與喬周氏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就知道喬家沒人有能力再去救出丈夫,妯娌二人沒有跟著痛哭失聲,而是對視一眼,雙雙走了出去。
喬老夫人去了,二夫人與四夫人隻是哭了一陣就起身料理喪事,做為兒媳婦,她們與喬老夫人的感情並不深厚,甚至都有怨隙,所以她死了,她們也並不傷心難過,均是鬆了一口氣,這壓在她們頭上一輩子的婆母終於走了。
妯娌二人出來的時候,聽到孩子的哭聲,定晴一看,居然是大房的孫子與孫女,這喬葉氏與喬周氏哪去了?
結果一問,方才知道她們扔下孩子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甚至是連去哭喪也沒有,這態度是徑渭分明得很。
二夫人當即大罵出口,“好狠心的婦人,哪有這樣當娘的?如今夫家有難,祖母去逝,她們倒好撒丫子就走人,這兩個該死的東西……”
四夫人沒能像二嫂那般大罵出口,隻是心裏也是恨極了,出了喬家,她們又能有什麼好去處?再嫁無非是給人做妾,這兩人真是讓人不齒。
二夫人看了一眼這孫子與孫女,眼珠子一轉,這兩人是被扔在四房這兒的,與她無關,她也不會接過二房去養,往後就丟給四房即可,所以在四夫人吩咐人抱孩子下去吃東西的時候,她一聲不吭。
喬家很快就掛起了白燈籠,表示有喪事。
喬蓁是在喬茵來探望她的時候,才知道老祖母喬嚴氏沒了的消息,頓時頗覺意外,這喬嚴氏中了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多活個十來年,現在說走就走了。
“還不是大房那一群人害的?”喬茵憤慨地道,“如今我娘他們都在辦喪事,你這兒情況怎麼樣?他們可有為難你?”
喬蓁搖了搖頭,“你看我衣服發飾都是潔淨的,就可知道他們沒有對我不敬,這不過才一天,相信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喬茵仔細打量她,果然見到喬蓁的精氣神不錯,顯然並沒有因為牢獄之災而有所消瘦,這才放下心來,“好在我未出閣前還算認識這宗人府當差之人的女兒,不然怕是也不能第一時間趕來見你,看到你安好,我這心才放下。”頓了頓,“我在來之前先去見過妹夫,他看起來也還不錯。”永定侯府一定會出麵救下喬蓁,她對此相當的信心。
喬蓁歎息一聲,“他的日子要比我難得多,畢竟要在外安排一切,我也擔心他的身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不過想到丈夫在床上的勇猛,這人精力好得很,想來是沒有什麼吃不消的,頓時就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
喬茵沒再說些什麼安慰的話,這件事透著古怪,一時間她也鬧不明白,問喬蓁,喬蓁也是不會多說的,所以她也就不多問。
姐妹倆再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喬茵這才起身離去,喬蓁這兒不用擔心了,祖母那邊正在辦喪事,不能不過去看看有什麼忙可幫。
喬蓁送她到了門口,這才再度轉身回去站在小小的窗戶前,這兒的牢間極幹淨又通風,關進這兒的人隻要沒定罪,大多都能翻身,所以這裏的人極會做人,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個被關在這裏的貴人。
而她,也就是這樣的人。
人的一生就這麼過去了,喬蓁想到喬老夫人昔日的算計與蠻橫,不由得唏噓一聲,慢慢踱近聖琴,沒動用念力,輕輕地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隨風飄了出去,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