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健林的心頭狂跳,他有不好的預感,如果年徹這一劍揮下去,他似乎看到自己的烏紗帽要被劈成兩半,這時候後悔之情溢於言表,他出口阻止道:“世子爺——”

喬蓁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年徹手中的軟劍外麵那層柔和的光就是凝實的念力,這般的厚實穩重不是現在的她所能具備的,在聽到大伯父阻止的聲音時,她朝他看了看,微皺了皺眉頭。

隻是這一聲阻止來得太遲了,年徹手裏的軟劍已經朝薄姨娘的屍體用力地揮下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在場的膽子小的女人都嚇得臉色蒼白,臉轉到一邊不敢多看一眼,喬葉氏更是當場就昏了過去,被她的丈夫喬紀抱在懷裏。

膽子大的繼續看下去,隻見薄姨娘的血很奇怪,被劈成兩半的屍體裏麵的血並沒有四散,而是很規律地向一個方向流去,彎成一條沒有間斷的血河,血河裏麵隱隱能看到某些隱暗的圖像,並不太真切。

這個現象很怪,喬蓁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不但她,在場的很多人也沒有看明白,這能代表什麼?

歐博隻在最初那一刻詫異了一下,很快臉上又恢複了那頑世不恭的笑容,站沒站姿地靠在一棵大樹上。

年徹卻是看向連永,“遠橋不會不明白吧?”

連永的表情卻是極為嚴肅,慣見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聽到年徹的問話,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東陵國的人太過於猖狂,居然敢潛到衛京,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想要再挑起兩國的戰事。”

喬健林在聽到東陵國這三個字的時候,全身都在打冷顫,給他上千個膽子,他也不敢與東陵國扯上關係,更何況是納為姬妾?

“這是怎麼一回事?”喬蓁不知道他們為何隻憑這個現象就認出薄姨娘的出身來曆?

年徹看向她時,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血流的方向即可判斷。”看到她仍有幾分懵懂,遂明白地道:“眾所周知,東陵國在大魏的東麵,狐死必首丘,人也不例外。”手指了指血流的方向,“她的血向東流,在血中隱隱可見東陵的風貌,這就是她出身的最好證明。”

大夫人越聽下去,臉上的神色與丈夫就越發持平,他們家不能與間諜扯上關係,要不然一家子都要倒大黴。

喬蓁卻是在感歎這個世界,念力的奇妙,這麼說來還是薄姨娘自己出賣了自己,哪怕她已經第一時間就自殺盡了忠。

其實喬蓁是冤枉了薄姨娘,她死的時候可沒有能力預知會有三個念力高手的到來,僅憑喬蓁這個初入門級別的是不可能勘察出那麼多情況的,再說如果過了一個時辰,再高的念力者也不可能再從她身上察到任何的秘密,這才是她決意赴死的原因所在。

年徹冷笑地看向喬健林,“看來國子監祭酒是要到衛京府衙去喝杯茶水,好好聊聊這個東陵國女人的來曆。”

聽到這調侃意味的話語,喬蓁想到了前世有人被請到警局去喝咖啡,調調與年徹現在的差不多,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真要笑出聲來。

“年世子,這不關我的事情,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東陵國人……”喬健林急色道,“她死都死了,可不能拖累我啊……”

“誰要你非要在此叫囂非要個清楚明白的?”年徹涼涼地笑道,“現在不到衙門去說清楚看來都不行。”

大老爺夫婦二人頓時都傻眼了,他們隻想把罪名推給喬蓁,並沒有想到火最終燒到自己的身上。

大夫人把目光轉向喬蓁,年徹與連永都是為她而來的,而且與她關係密切,遂她跑到喬蓁身邊,掏帕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求饒,“蓁姐兒,都是我們當長輩的不是,你去求求年世子,讓他放過你大伯父,好不好?”

喬蓁對於大夫人的眼淚無動於衷,之前是誰老想把這樁命案推到她身上的?真把她當成是聖母了?“大伯母,大伯父這次很可能是觸及刑法,我也無能為力。”

“蓁姐兒,你想讓大伯父去坐牢嗎?”看到妻子的行為,喬健林也打起了喬蓁的主意,趁著這事沒鬧大,他還可以想法子轉寰過去,思及此,他看向喬蓁的目光十分的熱切。

喬老夫人也滿臉著急,這可是她的長子,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卷進這樣的是非當中,遂也朝喬蓁施壓道:“蓁姐兒,一筆寫不出一個喬字,你也不要見死不救,這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你也脫不了幹係,最終丟的可不隻是喬家的臉麵,也有你的。”

喬蓁定定地看著喬老夫人,之前對她的一點點親情,也在看到她試圖以她的婚事來換取更多的好處時就消失殆淨了,在喬老夫人的眼裏,有需要時她就是喬家人,沒需要時就不用多看她一眼。

這時候她決不可能向她妥協,更何況在場還有那個歐世子與連永,這兩人都知道這薄姨娘有問題,她更不可能包庇得了喬大老爺。遂朝喬老夫人行了一禮,她正色道:“如果這是孫女兒一人的私事,那依了祖母又有何妨?可這事畢竟關乎國家,就決非孫女兒一人可左右,大不了孫女兒把來龍去脈都與官老爺說清楚即可。”舔了舔唇,“請祖母原諒,孫女兒不能答應你所說的話,這非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