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爬起來時,抱琴男子的腳一踢,身子瘦弱的女孩朝少年飛過來。
“青兒?”少年急忙抱住女孩的身子滾了兩滾,然後急忙查看女孩的症狀。
“哥,別管我,他要走了……”女孩帶著哭腔道。
少年怒罵一聲“混蛋”,然後急忙彈起來迅速地又一把拉住抱琴男子的胳膊,“不許走——”
“呸,你看看這琴如此名貴,是你們兄妹擁有的嗎?不知哪來的叫花子想訛錢,硬說是他們的,我呸,你當我在衛京城這三十年是白混的?”抱琴男子罵罵咧咧道。
周圍的路人也開始指指點點,抱琴男子一身穿著雖然算不上名貴,但卻是極好的料子,而那對兄妹的衣著卻是襤褸,確實不像是擁有名貴古琴的人。
兩人扭打起來,抱琴男子畢竟是成年人,兼之身材結實,很快就占了上風,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有退讓半步,仍死死地抱住他不放。
這樣的場景很快引來路人圍觀,一時間,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非但喬蓁的馬車沒能通行,對麵奔來的一輛黑色馬車也無法前行半步。
“師父,看來有人把道給堵住了。”百靈好奇地掀簾子看了看,語調輕快地道。
閉著眼睛的大祭司冷夜瞬間睜眼,俊臉上表情十分嚴峻,“怎麼回事?”
百靈沒待侍衛去查清楚,即已將事情看得七七八八,遂把事情簡明扼要地陳述一遍,隨後道:“師父,要驅趕他們嗎?”
冷夜皺了皺眉頭,現在連他也聽到爭吵聲,波瀾不驚的麵容上浮現一絲不耐,遂朝外麵的侍衛道:“把他們都抓到衛京府尹那兒,讓他明辯黑白。”
百靈看到師爺神色不大對勁,忙翻出一顆藥丸子給他,“師父,我們還是盡快趕回祈福神宮。”師父念力損耗過度,現在急需閉關靜養為妙。
冷夜不置可否地接過紅色藥丸張嘴就吞下,為了聖琴之事他日夜奔波,不過才剛踏回衛京城就遇上阻塞交通之事,心情哪能好?待會兒麵聖怕又要費一番唇舌了。
正在思緒翻亂之際,聽到一聲悅耳至極的清脆女聲響起,“你們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為何不問問那把可憐的琴,被你們搶來搶去,它興許有話要說?哪怕是一張琴,它也是有記憶的。”
這話讓他的心神一動,哪家的小姑娘說話如此有趣?
好奇心遂起,他推開百靈伸來扶他的手,起身掀起車簾踏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可以看得更遠,遂把前方那一抹淡藍色的身影看在眼裏,離得並不遠,很清楚地看到少女的年齡不大,隻是側著臉,他看不真切她的麵容。
此時站出來的喬蓁一臉無奈地說道,如果可以,她真不想管別人的事情,隻是她剛要下馬車離開,那個被踢飛數次的女孩一臉血的重重落在自己麵前的地麵上,那執著與忿怒的眼神讓她的心神一震,尤其看到她鍥而不舍地又想爬起來,卻因身體的疼痛而呲著牙垂死掙紮著。
這不像是一個會訛人錢的孩子的表情,而是那誓死捍衛自己尊嚴的鬥士,這畢竟是個孩子,她心下一軟,目光隨及落在仍與抱琴男子纏鬥在一起的少年身上,隻見到少年鼻青臉腫,嘴角更是流下一串血,身體彎曲抱住男子的腰死不鬆手。
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的雙手上,然後似有所悟,再看向那長相魁梧麵有猥瑣的抱琴男子時,她麵露不屑。
一直心軟至極的聽露未待她吩咐,已是急忙把女孩扶起來。
正要再往前衝的女孩聽到她的聲音,立即轉頭看向喬蓁,在她的認知裏,這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姑娘,遂朝喬蓁一跪,“姑娘,您就行行好,幫幫我們兄妹吧,那人真是強盜,他看上我們家祖傳的古琴多時,初初要出錢買,我們兄妹死都不肯賣他,那是先祖留傳下來的。哪知,哪知他會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欺我們兄妹無權無勢,強搶占為己有,還要顛倒是非黑白……”說到這裏,女孩止不住的痛哭出聲。
喬蓁看女孩哭得那麼傷心,麵有不忍地掏出帕子一把拉起她,給她拭去淚水,“公道自在人心,無理者總不會得逞的。”
周圍的人原本對這對兄妹多有不屑,可看了這麼多時,這對兄妹真不像是時下訛人錢財的破落戶,反而那抱琴男子一臉凶相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現在聽到女孩的話,遂都朝抱琴男子指指點點起來。
少年郎最終支撐不住被抱琴男子掙脫開,膝蓋一軟倒在地上。
終得自由的抱琴男子這會兒想要脫身也難,畢竟圍滿了人群,再者這會兒聽到喬蓁的話,他朝喬蓁惡狠狠地看去,“哪來的乳臭未幹的丫頭片子,敢管你爺爺的事情?我告訴你,這不是你一個姑娘家家該管的事情,趕緊滾回你的閨房去繡花,這是老子的琴,不幹你這個丫頭片子的事情……”
“多行不義必自斃。”喬蓁語調不高地道,表情波瀾不驚,半分也沒為他那不幹不淨的話所動,“你敢不敢與我到公堂上去辯?”
抱琴男子一愣,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遂掄直拳頭就朝喬蓁的臉上揮去,“你他娘的找死——”
喬蓁看到他想動粗,看之前這男人揍少年郎的那狠勁兒,就知道是個練家子,她到底是凡胎肉身,如何能挨得他這一拳?下意識就要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