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拐十八彎的,方才到了盛寧郡主的住所,年徹還沒走進去,在外就聽到裏麵的絲竹之聲以及玩笑聲,他的臉色就是一沉,眼裏的厭惡之色更甚。
張嬤嬤瞄了瞄世子爺的撲克臉,心下惴惴不安,為這對母子擔憂著。
年徹不待那長相漂亮的侍女通傳,一腳踢開門,臉色不悅地站在門口,不顧裏頭讓人不適的濃香,還有一眾美女們各式各樣的姿態,朗聲道:“母親,孩兒到了。”
正處在女子包圍圈中的婦人聞聲,抬起頭臉色不豫地看著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一來就打擾她行樂,這孩子就是來討債的,美豔的臉龐上掛滿不耐煩。
一臉慵懶的挨坐在迎枕上,雖已是三十來歲的婦人,但是盛寧郡主的臉上不見歲月的痕跡,隻覺得風情與威儀並重,很矛盾又奇異的和諧,此時鼻孔輕哼,怒道:“有你這樣對你母親說話的嗎?”
年徹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而是朝那群女人冷聲道:“我要與郡主說話,各位姨娘趕緊退下去,不然別怪本世子無情。”
一群女人你看我,我看你,對於這世子的無情她們都領教過,隻是順得哥情失嫂意,惟有齊刷刷地看向盛寧郡主。
盛寧郡主臉色一冷,完全不應聲。
“如果你不怕我弄死喬蕊那個病秧子,母親,你盡管坐著。”年徹哼聲道。
盛寧郡主狠瞪了他一眼,揮手讓眾人退下,怒火高漲地一拍寬大的椅把道:“當初生下你時,我就該一把掐死你,免得被你氣死。我可說過,如果你敢動喬蕊一根毫毛,你那隻灰麻雀同樣得陪葬,不信你就試試?”
聽到她又一次喚喬蓁做灰麻雀,年徹心中大為不喜,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天打扮得到底有多失禮,以至他這個以憐香惜玉出名的母親開口閉口都喚她灰麻雀。
“她不是灰麻雀。”以前他不辯,今天他卻忍無可忍,遂咬牙切齒地為喬蓁申辯了一句。
盛寧郡主嗤笑一聲,“以我這樣的資質,怎麼會生下你這樣的兒子?連選個妻子都找難看的,你是想汙了我的眼?見了她一次我就不想見第二次,你給我聽好了,目前我就認準了喬蕊一個,別再讓我聽到你再去威脅她,不然就別怪我心狠。”
年徹靠在門扉上,目光冷冷地看著他的母親,別人家的母親哪怕不溫柔,可也會處處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可他的母親呢?背道而弛不說,現在更是枉顧他的幸福,想說不心寒那是騙人的,打從他五歲起就不再對她的關愛產生奢望。
“如果我說不呢?”他挑釁道。
盛寧郡主聞言,眼睛微微一眯,他居然敢威脅她?紅唇漸漸繃緊,冷冷一笑,“別以為你是我的嫡長子,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你不是睛姐兒。徹哥兒,別惹怒我,後果不會是你想承受的。”
他不是年初睛那嬌氣的丫頭,自然得不到母親的關注,別人家是重男輕女,他家正好相反。
年徹冷冷一笑,不再試圖與他的母親說道理,想要弄死喬蓁?鼻孔一哼,盡管看誰先得手弄死對方在意的人,“若母親沒別的吩咐,兒子告退了。”他行了一個標準至極的禮,轉身就離去,每一次母子相見都不會是和諧的場麵。
盛寧郡主冷眼看著兒子告退,若是那喬府七姑娘長得好,興許她還會讓他娶回來做妾,隻是那長相看之令她不喜,哪有喬蕊西子捧心般地讓人心憐。
“終於走了,都出來吧,夜還長著呢,不及時行樂……”她高呼一聲。
頓時鶯鶯燕燕聲又充斥這一方天地。
已走到回廊的年徹回頭看了眼那華麗的建築,直覺透不過氣來,果然,女人一多就是頗令人厭煩。
“世子爺,郡主就是那脾氣,您可別與她置氣,母子倆哪有隔夜仇的……”張嬤嬤努力地和稀泥。
年徹卻是腳步不停地走出這一方令人窒息的天地。
出了母親的榮華院,在回去自己所住的墨院之時,不遠處相隔的院子同樣絲竹聲不斷,他冷冷地打眼一望,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什麼樣的妻就有什麼樣的夫,難怪祖父老是長歎,“徹兒,祖父隻能靠你了。”
那個死女人罵他是變態,其實比起某些人,他已經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一想到喬蓁,他的身子莫名就發熱,晚風一吹,非但溫度不降,反而有上升的趨勢。
不過是幾日未見她,忽而想念至極,他的臉色因而忽明忽暗。
一旁的小廝膽戰心驚起來。
夜色彌漫的夜晚,在另一方天地裏卻是人聲鼎沸,吵鬧不休。
“上回沿著河流倒是查到四家在那附近,我暗查過,以喬、林兩家最為可疑……”一男子皺眉道,“喬家先祖曾是鎮西伯,林家卻是子爵……”
頓時有人出聲歎道,“最近連試圖勾她的魂也做不到,可見有人出手為她擋劫,依我看,十分不妙,估計嫡皇孫的人已經找到她了……”
“不可能,如果已經找到,朝堂上哪有可能如此平靜?依我們在皇上那兒布的眼線得回的消息,皇上現在為聖琴而煩,祈福神宮的大祭司目前仍無所作為,已讓聖上數次發作……如果平江郡王府的案件告破,聖上必定會大發雷霆……”有女子嬌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