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的大姐姐又待如何?”男子的問話肆無忌憚,似乎不知道這樣的談話會給她惹下多大的麻煩,身子更是向前邁了一步,趨近她的身前,半彎腰,似紆尊降貴般與她飄移的視線對視。

正要說的話被人打斷,她的心裏大是不滿,哪知猛然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約二十許好看至極的麵容,白皙透著健康的膚色上一雙劍眉飛揚,張揚著他的恣意;直而挺的鼻梁點綴其中如水墨畫中的高山,透露著他的堅毅與高貴;薄而泛紅的唇微微一勾是那一抹動人心魄的亮色,直能引得萬千女子尖叫,這是一張堪稱妖孽的麵容,更是京城多少貴族少女心中的佳婿,惟有——

喬蓁的呼息不禁緊張起來,是的,眼睛,她不敢看的是他的眼睛,那裏麵的戲謔與嘲笑、不屑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如月之光華的目光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想要否認都難。

他就是那夜發現她躲在暗格裏的男人。

她的緊張似乎取悅了他,隨及男子低低地笑出聲來,隨即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目光森冷,說出口的話卻如詠歎調般婉轉旖旎,直敲少女的心中,“如羊兒般受驚的麵容,果然有趣,有趣,你居然避我如蛇蠍……”連用兩個有趣,可見他的興致之高昂。

身為永定候府的世子爺,未來的爵位繼承人,他自幼長到大享受了太多女子愛慕目光的追逐,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如此忌憚防備地看著他。

下巴一陣疼痛襲來,可見男子是真用了力氣,哪有半點憐香惜玉,喬蓁忽略似要被捏碎下巴的痛感,她的自尊也容不得人如此侮辱,顧不上裝溫順純良來掩飾自己,雙眼迸射出的是堅毅與挑釁的目光,遂下意識地伸手狠狠地拍下他突然收力的手,“姐夫,請自重。”

隻一眼,她又很快地飄移開目光,又努力用另一種保護色來保護自己,惟有高低起伏的胸脯泄露了她的心事。

既然他不挑明,她也樂得裝糊塗,對方未打算下手,一切就還有轉機。

男子的目光隻是微微一詫,斂眉看了下被打紅腫的手背,還真看不出來,力氣倒是不小,眼睛斜睨了她骨節分明的手,突然笑出聲來,抬起手背,低頭輕舔著上麵的紅腫之處,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果然一如他想象的那般,這羊兒的角還是挺利的,然,再利的角,他都有本事把它掰下來,眼中閃出如狼般銳利的目光,那是逮到獵物時的興奮之色。

喬蓁眼角的餘光瞄到他的舉動,那舔祗的動作與注視的目光,頭頂的紫金冠在秋陽的照耀之下華麗至極,襯得他的麵孔更為妖孽,讓她的頭皮更為發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這方天地裏彌散,這永定候府的啥啥世子當她是什麼?

變態,這男人絕壁是死變態。

她的眼裏滿是忿然與警惕。

她不要再與變態呆在一塊兒,身體先於大腦運作,她的理智並未喪失,趕緊溜掉才是正道。

正在此時,另一方向傳來了驚喜外加嬌柔的聲音,“姐夫。”

喬蓁的身子一僵,這是喬芽的聲音,不行,她不能讓喬芽看到她與這變態獨處,不然會惹下大是非,跳進黃河也會水洗不清。

抬腿提裙,動作一氣嗬成,她頭也沒抬就往另一條羊腸小道奔去。

喬芽的聲音越來越近,嬌俏的少女聲音很是動聽,更何況那是刻意的討好與仰慕。

男子未追上去,仍停留在原地,低低地說了一句話,邪魅恣意的笑容在肅殺的秋風中格外的惹眼。

奪路而逃的喬蓁耳裏似乎吹進從風中送來的話。

“我要的人,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那夜在解決掉見到他的殺手後,正要朝藍衣男子逃走的方向追去時,腳卻碰到一物,那物在微暗的光線中閃著玉石的光華,他彎腰撿起來,對著月光眯眼一看,居然是頗為熟悉的虎紋玉佩。

回憶很快閃現,一年前在青州任監軍之時,那場與東陵國的大戰,最後與他一道撤退叫喬健斌的防守尉,兩人並肩做戰,那不屈的漢子給了他極深的印象,最後更是壯烈地犧牲給他爭取了時間。記得他臨死前從懷裏掏出另一枚虎紋玉佩遞給他,“世子爺……我的嫡長女年方十四……我若一死……她必定沒有依靠……還請世子爺看在我這條命的份上……代為照顧她……等她及笄……給她安排一樁好婚事……”

那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就算是他,對這樣的人也頗為敬重。

記得當時從懷裏掏出另一枚虎紋玉佩,兩者缺口部分一嵌上,果然極吻合,這是一塊料子開出來的,這麼說那個男子裝扮的人是個美嬌娥了?眼裏閃過一抹興味。

居然大膽到女扮男裝混進平江郡王府,這喬家的姑娘怎麼養成了與普通大家閨秀截然不同的性格,膽子大到讓人匪夷所思。

看了看滿地的屍體,果然極會惹麻煩,也罷,不就是一個女子,他堂堂永定候世子還能護不住?雖然喬健斌的臨終托孤並不敢指望他來擔責,隻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負得起這個責?

隻是沒想到事情並未按他所想的發展,為了一個世子夫人的位置,居然還有人想要從中做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