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據引領兩人的警員介紹,佐勤思拒絕吃任何食物,隻喝少量的水,與其在受審問時沉默不語的表現一樣,自進來之後,從未說出半個字,每天除了被提審,便是在地鋪上盤腿打坐。 就如看守所警員介紹的那樣,當兩人來到關押室門口,看到佐勤思正盤腿打坐,眼睛失神地盯著一個方向,眼球一動不動,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樣。韓冷試著與他溝通,他卻仿若未聞,不未所動。 靜靜地相持了半個小時,韓冷和項浩然交換了一下眼神,欲要離去。不料此時,佐勤思卻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慢悠悠地朝兩人走來,走到門口,猛地將一張臉貼到房門的鐵欄杆上,瘦的皮包骨頭的麵孔,在鐵欄杆的擠壓下,有些變形,看起來異常的驚悚。他操著神神秘秘地口吻,一字一頓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謹記!謹記!” 從看守所出來,坐進項浩然的車裏,韓冷覺得有股陰鬱的氣流壓抑在胸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直到看守所的建築被車子甩的越來越遠,他的呼吸才順暢一些。 “不好意思,讓你陪我白跑了一趟。”韓冷衝項浩然客氣的說道。 項浩然默然的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韓冷又說道:“本想借助此行撬開佐勤思的嘴幫局裏獲得證供,為此我還設想了好幾種攻心方案,但當我看到佐勤思淡泊安定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去打破他那份平靜。誠然,佐勤思是殺人惡魔,但他又何嚐不是一個受害者?他又何嚐不想做一個正常的人呢?他隻是因為心理的頑疾,讓他無法從容應對卑鄙的人和這個不公的世界,如果這個社會卑鄙和不公能夠少些,我想應該能避免很多悲劇的發生。” “恰恰相反。”項浩然接過話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才是這個世界真實的寫照。大家都不做正確的事,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在利益麵前沒有對錯,隻有得失,沒有卑鄙和高尚,隻有贏和輸。你耿直做人,正直做事,往往便站到大多數人的對立麵,所以你必須要帶上一幅麵具,隨波逐流,沒有麵具,人家反而會覺得你是怪物。” “做一個好人,建立一個和諧的社會真有那麼難嗎?!”韓冷既是問話,也是感歎。 “非常非常非常的難!”項浩然答道,“你看看我們身處的社會,官家與土匪為伍、教授與流氓為伴,每個人都抱著撈一把就走的心態,管它會對這個社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做一個好人不重要,做一個得勢的才重要。” “是很難,但是也很簡單。”韓冷顯然有不同的意見,“其實對於每個人來說,這個社會不需要你對它多付出什麼,你隻要做好你該做的事,做好你自己就足夠了。是,這不是個好時代,但是我們畢竟還存活在這個時代,我們為什麼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讓這個社會充滿希望呢?我也知道這很難,但我們可以盡力去做,我們可以把這個觀念傳給我們的兒子,兒子再去教導兒子的兒子,我相信即使我們離目標很遠,但這個社會也會朝良性的方向發展。
一路上聊著各自對社會的看法,項浩然差點忘了問韓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以你的專業判斷,你覺得佐勤思精神疾病鑒定的結果會不會左右他的量刑?” 也許是對佐勤思多了一份同情,韓冷好像對這個問題有些意興闌珊,帶著一絲傷感的答道:“不重要了,對於佐勤思來說,不管最終的目的地是監獄還是精神病院,他的人生都已經完結了。” 至此,九一二柳純被害案,八二零連環殺人案,都有了一個圓滿的答案,但還有一個謎底沒有解開,如果不是佐勤思給林歡打的騷擾電話,那又會是誰呢? ——是項浩然嗎?抑或林歡自己?還是柳純的閨蜜李小宛?還是說真的就是柳純的鬼魂呢? 人性使然,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連環殺手歸案了,一段時期林歡都沒有再接到騷擾電話,她對項浩然的熱情又重新煥發出來,又開始百般的糾纏,其實到最後她也說不清那是因為愛,還是要爭一口氣。但對項浩然來說,飽含對妻子的思念,給兒子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才是他未來最重要的事兒,他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跟林歡在一起了,會不會對兒子造成一種傷害,他不願冒這個險。 隨著林歡對項浩然的重新糾纏,騷擾電話竟又在午夜想起了,還是那幾個電話亭打來的。韓冷、老徐和方宇決定解開這個謎底,三人一人分配一個電話亭進行監視,韓冷負責駐守華西小區、也就是項浩然居住的小區門前的那個電話亭。 連續監視了五個晚上,終於那個身影在午夜出現在電話亭裏,透過高倍望遠鏡,韓冷看到一張披散著碎發的臉,慢慢的揚起,“啊。。。。。。果真是。。。。。。”